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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过后,便是十五。
这一日,止灵国都城,大街小巷内燃起了彩色的灯笼,放起了烟花。
黑夜星星点缀的半空中,姹紫嫣红的烟花闪烁在天空中,引得众人纷纷注目,仰头相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一派繁华祥乐之景。
国都城一处雅致偏远之地,赫然矗立了一座朴素却十分宽阔的院落,完全不同于外头节日氛围的喧嚣,这个地方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主房间内燃起的上好炭火,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一位小厮打扮模样的人,在床前打着盹,外头烟花炮竹的声响将他吓得浑身一震,慌忙用手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目光望向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将锦被又给小心的盖了盖,这时,他敏锐的发觉床上闭眼的人儿,睫毛微动,他眼睛顺着向下看去,但见那放下的手指也在微微动弹。
他喜上眉梢,慌忙往外跑去,大声的喊道:“醒了,醒了,先生有动静了。”
这一声喊,将原本死寂的院落给沸腾起来,众人闻讯连忙赶来,不确信的问道:“真的么?先生真的醒了?”
“对的,对的,赶紧派人去宫内通知太子殿下,还有,快些出门去寻郑太医。”他连忙吩咐着往后的事宜,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院落中的人面上也都现出喜色,总算是有一丝过节日应该有的欢乐氛围。
庄墨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朦胧中入眼,是熟悉且又陌生的环境,他很确定的知道,这是他在止灵所住的院落。
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虎寒关与高仙庸相依的场景,此时置身在这个环境中,让他有些狐疑。
“先生,先生,您觉得如何?”
听闻这声熟悉的声音,庄墨偏头向那发出声音处看去,映入眼中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他虚弱的道:“阿宝,是你啊。”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昏迷,就连说出的话也是气若游丝,不细细聆听,根本就挺不出说的什么。
但是阿宝离的近些,自然是听见了,他喜极而涕道:“是我,先生,您终于醒了。”
庄墨轻声问道:“我怎么会回来了?”
阿宝喜道:“是太子殿下将先生带回来的,先生您这一昏迷可就是半月,可把小的给吓坏了。”
此时,郑太医匆匆被人请了进来,但见庄墨已经转醒,他慌忙放下医药箱,走至床前为他细细的把着脉象。
好大一会之后,郑太医站起身子笑道:“庄先生您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只需好好的调养,多注意以前多注意的事项,只是……”他话欲言又止,阿宝显然有些沉不住气,忙上前紧张的问道:“只是怎么了?”
郑太医道:“虽然前段时间庄先生已经有高人诊治,病情看似好转,然而庄先生您之前又淋了寒雨,寒风入骨,凉气入肺,怕是再也见不得风了。”
听了郑太医的话,阿宝望向庄墨的神色写满了担忧,这原本的身子虽说不好,好歹也能出个门,现在照太医这么一说,倒像是要永远窝在家里,哪也不许去了,这不得闷死。
然而当事人庄墨却明显没有多大在意,只是道了声:“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因为他自己心中清楚,他体内的这个宿疾,是生来便有的,是上苍留在他体内的,这么些年来糟糕的身子,有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康健,本就是在上苍手中抢来的,现在还回去,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还有……”庄墨撑着身子想要坐起,阿宝见状慌忙去扶,待他坐定,他缓缓的抬眼看向郑太医道:“我身体的状况,还请太医您帮我瞒着太子殿下。”
郑太医心中知道,庄墨是怕秦淮知道后担忧才会这样吩咐,欣然点头应允。
待阿宝送郑太医出去折回来后,庄墨抬眸问道:“殿下呢。”
阿宝上前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眼下宫内正是十五夜宴,有王上在,怕是太子殿下要好一会才脱开身。”
庄墨方才所问的殿下,其实是高仙庸,在他身边呆的久了,这个称呼仿若改不掉了,很显然阿宝是误会了,他纠正道:“我问的是,高仙庸,南安的二殿下。”
“啊。”阿宝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
庄墨心一沉,他与高仙庸同时在虎寒关出事,既然秦淮救了他,依着他对秦淮的了解,不会只救他一人。
既然他身子这么差都活了过来,他坚信高仙庸在带回止灵营救之下,一定也会活过来的,所以他醒来之后,才没有立即询问高仙庸的情况,如今见阿宝说他不知道,他沉声问道:“他到底在哪?”
见庄墨不高兴了,阿宝在他身前踌躇了半天,眼看着庄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只得道:“太子殿下将先生带回来时,确实只有先生您一人,根本就没有见到南安的二殿下,不过我听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说过,他……”
“阿宝。”
一声冷不丁的话在外头响起,将阿宝后面要说出口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他抬眼望去,但见从外间进来一素衣少年,身披淡青色的棉披风,轻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阿宝跪下行礼道:“太子殿下。”
秦淮负手站在那里,俯视着跪下去的阿宝道:“你先下去吧。”
阿宝慌忙起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时,庄墨抬眼看去,面前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