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瑟琳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是自己的疏忽,让伙伴们现在不得不和些缠人的植物奋战。
多登山脉——远古神灵的陨身之地。千百年来,与之相关的佣兵任务都是九死一生。库尔佣兵团就是完成了多登山脉的王冠任务,才得以声名鹊起。
“卡瑟琳,也许你该来看一眼。”阿斯手里拿着一段藤蔓走过来。
卡瑟琳接过藤蔓举到眼前,眉头不觉皱起。眼前的藤蔓细长柔软,椭圆的绿色小叶带着微红的齿角状外沿,藤蔓周身长满绒毛一样的细白小尖刺,捏在手上有些刺痒。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有一条非常细小的金丝镶嵌在黄绿色的表皮上。
“金丝藤,天然的土元素聚集植物。如果抽取金丝编织成藤丝手套,有土系魔法的增辐作用。”卡瑟琳长叹一口气,要是在平时,采上一捆这种少见的原料回去卖,也能小赚一笔。可现在它倒成了队伍的拦路虎,土元素的防御性让金丝藤难以割断,即使阿斯的长剑也不行。
不过好在雨水充足,金丝藤被淋了个透。卡瑟琳放出几个冰封雪球,将金丝藤冻住——变得坚硬的金丝藤,容易割断得多。
为了穿过整片金丝藤覆盖的林地,让卡瑟琳耗去不少魔法,她感到身体有些疲倦。
这就是真正的多登山脉吗?然而这里也只能算是外沿山区。在卡瑟琳看来,佣兵团成立的三年里,没有一个任务比王冠之行更为艰难。但棕月祭坛——座落在多登山脉中心的遗迹之地——远非处于边缘地带,临近大水草森林的王冠古墓可以相比。人们只是听闻过棕月祭坛的存在,却没有见过它的真容。
棕月祭坛之所以在王国闻名遐迩,是因为每过十年,祭坛中的一位祭祀,会前往王城挑选一个门徒。在这样的日子里,国民们的热情,都会放到十年一期的幸运儿身上,哪家将成为棕月祭坛的新弟子,是茶余饭后的重点话题。
此外,国王也会举行近乎国庆般的隆重典礼,使整个王城像在过节一般。每个来到王城的棕月祭坛祭祀,都毫无长途跋涉带来的风尘仆仆。他们来往于两地之间,显得非常随意轻松。这似乎淡化了多登山脉沿路的危险,棕月祭坛在人们的想像中,应该是个容易出入的所在。
明年又是一个十年,卡瑟琳直觉地认为,这封信也许和门徒的挑选有些关系,如此并不是个好兆头。费利说过,国王和宗教堂在门徒的候选人上,有着不少分歧。
卡瑟琳拍了拍脸颊,政治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比起激烈的战斗,那些河面下的暗流远比喷火的巨龙还要危险。这些年来,库瓦尔佣兵团一直小心地游走在国王和宗教堂之间,谨慎地让自己不被卷入政治的漩涡中。可大意来得毫无征兆,卡瑟琳忽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卡瑟琳叫停队伍,在进入多登深山前作最后一次休整。几个人在一条小溪边的大树下找了块空地,阿斯和费利支起一顶帐篷;卡瑟琳用魔法吹起暖风,烘干几段木材和地面;很快绿风打来两只山兔。帐篷正中被挖出一个大浅坑,堆上木材架起烤架。阿斯到溪边打理兔子,用木棍穿好拿回来,支架上已经烧好了热水。
费利优雅地泡起了藤叶茶,在小木碗里为伙伴们倒上温热而略带苦涩的茶水。卡瑟琳注视着费利的动作,思绪却是转到了别处。
老实说,对于费利的身份卡瑟琳总有着几丝怀疑。这个自称贫民的儿子,宗教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牧师,实在很难让人相信,真的是出身贫民家庭。如同他的优雅一样,那一丝不苟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的指甲,没有褶皱的袖口,仅仅是这些外表的细节,似乎都在表明着什么。要不是两年来的相处,费利的为人无可挑剔,卡瑟琳也不会把这几丝怀疑一直压在心底。
“我早说过,带上藤叶茶不会是件坏事。你们看,还有比在这种天气里,喝上杯香茶更舒服的事情吗?”费利端着自己的木碗满足地发出感叹,“可惜你们不听我的,就带了一小罐,今天是最后的享受了。”
“如果都是你自己背,我不介意你带上整套茶具。”阿斯立即把铁砧的背囊提到费利面前。
卡瑟琳抿了抿嘴角,捉弄下费利是伙伴们最喜欢的事情。让瘦弱的牧师去肩负远行的装备,还不如让魔法师拿剑战斗可行性更高些。
“费利,你说国王和宗教堂之间,对于门徒的挑选到底有什么分歧?”卡瑟琳决定趁休息时间,尽可能地了解些烦人的政治细节,或许有助于自己的思考。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费利端着木碗闭目细想,一副深思的样子,不过伙伴们都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如果费利真晓得什么内情,一定是迫不及待地讲出来炫耀。
“棕月祭祀的门徒,向来是政界的热门人物。三年前回来的托伊斐,如今已是农业副大臣了,他才四十岁。”费利思考了半分钟,睁开眼睛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能说些大家不知道的吗?”阿斯翻着烤架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嘟囔。
“费利,你还是说说分歧,具体的。”卡瑟琳一脸认真地看着费利。
“分歧,那个。”费利避开卡瑟琳的目光,急忙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我也是在宗教堂年会的聚餐时,听两个礼堂牧师闲聊过两句。教宗大人觉得,祭祀门徒应该是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