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看不到它的表情,胡亥也能够从声音之中推测出0815此时欲哭无泪的神情。
“0815别难过。扶苏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来之前就清楚了。若他会对祖龙低头,当初也不会被扔到边关杀敌历练。”胡亥说着,眼睛闪烁出欣赏的光芒,“扶苏公子能够跟着蒙恬将军一起边关御敌,杀得匈奴不敢南下牧马,可见他心性坚韧,性格刚烈而有原则,远不如表现出的那么温和。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是个行阴柔诡道的人。任务难度高一点就高一点吧,若是扶苏变了,他就不是扶苏公子了。”
“你心倒是挺大的,可是任务变难,扶苏公子和始祖龙之间的矛盾肯定会越演越烈,二十年后,谁能保证始皇帝还会心甘情愿的写下诏书,将皇位传位给扶苏公子?要是其他公子登位,咱们就算是撺掇赵高篡位也不是容易成功的。”听到胡亥为了扶苏公子都偏心到身子外面的说法,0815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之中满是担忧。
胡亥露出讨喜的笑容,低声说:“讨人喜欢的永远是爱笑爱闹又不耽误学业的小儿子。”
“你有信心就好。”0815嘟哝了一声,又窝到墙角不吱声了。
胡亥心里并不是不可惜扶苏公子错失的捷径,可再看扶苏公子坚毅的眼神,他心中飘过柔软的情绪。
胡亥转了转头,用柔软的细发磨蹭着扶苏公子的掌心,心想:我在你身上押了重注,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扶苏看着怀中似乎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婴孩,眼神温存,他渐渐收紧了手臂,将胡亥完全拢在怀中。
灭韩之战虽然彻底点燃了嬴政的野心,让他开始变得狂妄不可一世,可此时,他尚能够听进他人的建议,扶苏的话也被嬴政深深记在脑中。
正殿之中,嬴政居于王座,向掌管国尉府的尉缭直言扶苏的意见后,询问:“寡人对武将的忠诚从未心存疑虑,但寡人无法保证自己未来仍会如此。因此,寡人以为扶苏之言有些道理,但不知此事是否可行,请国尉帮寡人。”
尉缭投奔秦国的时候就年事已高,现在是名满头华发的严肃老者。
听到嬴政所说,他神色惊异,脱口而出:“长公子年不过总角之年,竟然这等开阔的眼界和见识,能为举国武将身家性命忧虑,大王得此子,实乃天赐!”
嬴政心中得意,嘴上却说:“扶苏想法当然是好的,但寡人怕他年少冲动,此事还需诸位从长计议,否则好心办坏事,实在可惜。”
李斯想到与自己在驷马王车中畅谈的年少公子,笑着说:“大王过于苛责了,臣以为长公子有大才。”
嬴政畅快大笑,朗声道:“长史向寡人称赞者均如国尉和行人令一般能为天下谋,今日扶苏能得长史美言,寡人心头大悦。”
李斯笑了笑推辞道:“能为大王举荐贤才是李斯的福气。”
话音未落,李斯已经拉过话题,忽然道:“大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公子虽然贤明有大才,但比起武将的事情,眼下韩国贵族老姓却出了许多令人厌恶之事。”
听到国家政务,嬴政脸上的笑容收敛,恢复严肃的神色,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探去,追问道:“长史请说,近日有何事发生?”
“此事是行人令告诉臣的,还是让行人令来详细阐述吧。”李斯说着看向姚贾。
姚贾拱手行礼,随即开口侃侃道:“大军破新郑都城前,段式、公厘氏、侠氏三家大臣忽然买通了城门看守,携带财货各自逃回封地。灭韩后,也并未抵抗大军,因此上将军往咸阳押送韩国遗老的时候并没算上这三家人,可眼前却出了一桩怪事——这三家都和灭韩前就已经消失无踪的颍川张氏有所牵扯,往楚国边境运送了不少财物。”
嬴政闻言,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五世为韩相国的颍川张氏?哼,韩安这老匹夫竟谋算着复国?!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