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制图又利索的人,在事务所有好几个,各个比她资历深、经验丰富。
回到绘图室,何箴箴还没在座位上坐下,简芳菲走过来,柔柔弱弱地对她微笑:“箴箴,林师兄说,你手里的图要移交给我来做。”
何箴箴歉意地看她一眼:“你稍等,我马上上传到服务器。”
简芳菲露出甜而纯美的笑涡,体贴地说道:“不用着急,你下班前传给我就ok。”说完,她顿了一下,用带着同情味道的语气轻声跟何箴箴说:“跟着我哥工作会蛮辛苦的。不过我哥虽然看着有点冷,人其实很好。”她俏皮地冲着何箴箴眨眨眼睛:“如果他吼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吼回去。”
声音不大不小,俏皮的语气像和大学的好朋友分享秘密,在安静的绘图室里,让何箴箴听得一清二楚,也让另外两名正在绘图的设计师听得一清二楚。
何箴箴愣了一下,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不会吧……”
简芳菲安慰地笑道:“放心,我哥他很少吼人的。”
何箴箴拍拍胸口,慢吞吞地问:“呃……不像老胡头儿那样吧……”她说的是系上有名的老古板,教建筑制图,号称挂科天皇,能把唯一的一毫米差错从错综复杂的图纸里鸡蛋挑骨头,期末考,属他这门专业课挂科率最高,曾在全系的欢呼中退休的第二天在全系的哀号中返聘,据说目前还在学校里称霸,令无数学弟学妹竞折科。
简芳菲抿着嘴笑:“比他强多了。”
何箴箴松口气,垮下肩膀,没精打采地说:“那就好。”
她小声跟简芳菲说:“我当年被老胡头儿k得超惨,人生最惨、没有更惨!三幅图里有两幅要折,每次上他的课,我都胃疼。”何箴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简芳菲心有戚戚焉:“全系就他最变态了。”简芳菲说完,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把话题扯回到简子颐身上:“但我哥念书时候,据说跟老胡头关系最好。”
“还是宋导好,幽默又和气。”何箴箴叹口气。
简芳菲赞同地点点头:“嗯,宋导最好了,可惜他是硕导,只教咱们建筑结构,我听说他给硕士生讲建筑美学,那才叫讲得惊天地泣鬼神呢。”
“你没听他的建筑美学?”何箴箴惊讶地看着简芳菲。
简芳菲遗憾道:“那是他给硕士生讲的课程呀。”她奇怪地看着何箴箴:“你听到过?”
何箴箴憨厚地摸摸头,笑道:“我们宿舍不是有个读硕士的师姐吗,她带dv把宋导的建筑美学录下来了。”
简芳菲眼睛一亮:“都录下来了?”
何箴箴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答道:“应该是都录下来了,我记得当初我们每次都看,不过有一盘录影带可能有些消磁了。不过,”她扬起眉:“其他的都是好得哦。你要不要拷贝一套过去?”她笑着问简芳菲,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离简子颐。
“好呀。”简芳菲笑得十分开心。
两人小声又说了几句话,简芳菲用充满善意的眼神看她一眼,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总之,你放心,没事的。那我先去做事了。”说完,离开何箴箴的座位。
等简芳菲离开,何箴箴坐下,打开文档,将没有来得及绘制的两幅草图扫描件上传到事务所的ptf,从内部联络工具上找到简芳菲的号码,告诉对方已将文件上传完毕。
何箴箴打开画了大半的那幅图,继续操作鼠标绘图。
不经意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简芳菲的背影,简芳菲连背影看起来都清纯甜美得像迪斯尼童话里幸福的小公主。
何箴箴在心里叹口气,她……可能真的走错了。
哎,她只想轻轻松松过日子而已啊……
何箴箴刚低落了三秒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忙站起来,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无声快步走到走廊僻静的地方。
电话那头是徐眉中气十足的干练声音:“妞,北五环开了一家新的舞厅,专跳探戈的,今儿晚上去不去?”
“ok,ok!我去,我去!”何箴箴立刻把烦人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干脆利索地商量好碰头的时间,何箴箴挂了电话,抬起头,刚好从窗户看到外面。
下午斜照的阳光把不远处林立的建筑物照得闪闪发光。
何箴箴慢慢做了一个深呼吸,算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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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箴箴背着book,一手拿着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抬头在联排别墅的楼体侧面找到楼号,低头确认与手上纸条上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擦了擦因为在烈日下绕着小区找了许久而在鼻尖上冒出的细密汗珠,何箴箴走到门禁前,做了几个深呼吸,等燥热带起的浮躁情绪缓缓平息下来,她伸出手指按下对讲机。
短暂的啾啾鸟鸣声之后,一个清冷的嗓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哪位?”
是简子颐。
何箴箴随手又蹭了蹭鼻尖,答道:“简总你好,我是何箴箴。”
“进来吧,我在a-2号。”随着清冷的男低音,联排别墅楼下的门禁传出轻微的“咔哒”声。
何箴箴推开门禁进去,立刻找到对方所说的门牌号。
她走过去,深色桃木门虚掩着,并没有关实,但何箴箴还是轻轻按下深色桃木门右上角的电铃。
离开对讲机,简子颐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