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兮隐约中听到萧君瀚的声音,立时停下了脚步,她紧贴着墙壁,再次谨慎的朝胡同外的大街移去。
萧君瀚面带微笑,望着道路两边的女子温和的询问扶兮的动向。
昨天他从人群中逃跑之后,等了良久直到落日也不见扶兮回来,因此不难猜测她很可能落到了国师的手里。
他本想当夜就前往同阳镇把扶兮从国师的手中救出来,可是玉宸却拦住了他,理由很简单,但也让他难以反驳。
“国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若是去救她反而会让事情变复杂。”
萧君瀚左思右想之下觉得并非无道理,便没有下山去救她,可当清晨他去树林中练功之时,黎叔带来了同阳镇的消息,说是昨晚扶兮被国师关进了大牢,还上了镣铐,放言要惩处。
国师既然这么说,那么扶兮定然会受苦的,悔恨之情顿时把他吞没,再也等不下去,抢了黎叔的马就朝同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任由黎叔在身后狂吼制止。
一路上他思绪繁杂,谋划着各种营救扶兮的方法,他想过秘密的把扶兮从国师的手中抢过来,可是同阳镇只是一个小镇根本没有关押囚犯的资格,更不用说正规的大型牢房了,以国师缜密的心思,肯定会把扶兮绑在身边亲自看守,若真如此,他就算是再秘密也会被识破,与其偷偷摸摸的再被全镇人通缉,倒不如干干脆脆正面交锋。
他倒不是怕被通缉,只是他不想因为一场玩笑再伤及无辜,若是可以避免针锋相对,顺利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一个“天下第一神厨”外加洪武绝世双骄之一的美男子,本应该走到哪里都受到民众的追捧才对,可是自己的话一出,街道两旁的女子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顺手拿起任何可以扔的东西就朝他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要不是他反应迅速,估计此时早就被砸个满头满脸狼狈不堪,落荒而逃了。
萧君瀚一拉马头,在众女人捡起白菜鸡蛋簪钗等物品砸过去之前,他先行一步飞跃了出去。
什么情况?他说什么了?
他大脑飞速旋转,望着一片凌乱的街道苦苦搜索着脑海中的信息,终于一幕关于陈年疫情的卷宗跳跃出来,霎时恍然大悟,他一面控制着飞奔的马匹不要踩伤民众,一面想要摆脱追杀的大军。
只听身后的民众疯狂的大喊:“抓住那人,他和那女的是一伙的,是国师的敌人!”
“国师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萧君瀚望着疯狂的不怕死的民众,简直服了这同阳镇的团结,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在北戎异族那里领会过这种震撼以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中原人同仇敌忾的气魄。
北戎异族之所以团结是因为生活环境恶劣,部族之间互相残杀吞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采取的策略。而这处在内地深处的同阳镇既没有恶劣环境的威胁,也没有边境那种常年的动荡,可谓是生活安逸至极,怎会有这般强悍的凝聚力?
他实在是想不通,不过他们为国师出头,倒也并不令人匪夷所思。白马昂首嘶鸣,萧君瀚被迫勒住了马头。
同阳镇不算太大,虽然遭遇了想象不到的拥堵,但他还算是相对潇洒的骑着马停在了县衙前。
县令因为国师突然降临的缘故彻夜难眠,所以他整个晚上都在县衙正堂内徘徊不定。
这日早上,他本想去国师就寝的院落请安,可是一想到传言中国师喜静的言论,加上内心的惧怕就再也迈不动前往的步伐,只能焦急的在大堂中来回的踱着步子。
同阳镇离帝都不远也不近,但是飞马一刻不停的话需要两日才能到,不过幸好他十年来时刻保持着希冀,渴望京城内的贵人能给他予以重任,所以他一直养着可以通往帝都的飞鸽。
飞鸽的速度要比骏马快的多,但是持久力不行,也就是说若是几千里以上的距离飞鸽的速度有可能不如马快,但是若是只有千里左右的距离,飞鸽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帝陵城与同阳镇的距离正好是飞鸽飞行五个时辰左右的距离,也是它一日行程的极限,也就说,昨日他寄出的信件京城的贵人应该昨晚上就已经收到了,可是,整整一晚都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接到京城内贵人的回信,这就不得不让他坐立难安了。
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危险性就越大,虽然国师极其神秘,除了京城贵族见过他以外,平民百姓连国师的名讳都不清楚,但是国师冷冽的脾气却是天下闻名。
若是他哪里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估计脑袋就会分分钟搬家,现在无异于在枪尖上跳舞,一个失神就命丧黄泉了。
就在他为了等信急的满头大汗之时,院外突然传来愤怒的嘈杂声,喧闹的声音立时把他本就不平静的心给彻底点燃,就像是火星遇见了炮仗,轰隆一声就炸了。
县令气急败坏的朝府外走去,就在他刚刚踏出大门口,众官兵行礼之时,突的一个鸡蛋凌空飞来,好巧不巧的摔在了他的额头上,黏了一脸的鸡蛋液。
县令怒不可遏,张嘴狂吼:“谁,是谁这么大胆子,给我抓起来!”
狂躁的百姓被县令一吼,立时安静下来,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要知道袭击官大夫,严重的话可是要砍头的!
县令恼火的伸手抹开鸡蛋,正想对着挑事的人发火之际,整个人竟呆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