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的脊背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虽然苏婉君口口声声的称呼着云汐姑姑,言语中透露着对她的关心,可是通透的人打耳一听,便能发现她对她的厌弃,还有办事不利的指责。
她知道苏婉君这是在给王妃面子,这才如此委婉的说,但她的办事不利还是连累了王妃,导致苏婉君的字字句句都在暗讽王妃的无能。
云汐很是忐忑的朝王妃瞥去,只见王妃面沉如水,一脸不悦,却并未反驳答话。
她心下一痛,就想替王妃出头,可是当眸子对上苏婉君有意无意间斜睨过来的冰冷目光后,她还是本能的怵了,后脖颈的汗毛如针芒刺入肌肤一般冰冷生疼。
她整个身子僵直的立着,眼睛想要抽回可是怎么也不敢动,往日的傲气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苏婉君垂下眼帘,对着王妃福了福身子,道:“姑母,既然云汐姑姑醒了,那婉君就先告辞了。”
王妃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慢行,姑母就不起身送你了。”
待到苏婉君脚步声渐远之后,云汐才舒了口气,看向王妃,哽咽道:“都怪奴婢办事不利,连累王妃受了委屈。”
王妃伸手挥了挥,守候在侧的几个婢女会意,齐齐退了出去,并掩好了门。
她转头看着云汐,道:“这事不怪你,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投湖自尽?有什么委屈不能和我说?”
云汐顿时潸然泪下,好半晌才哽咽着把昨儿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王妃听罢,勃然大怒,目光凌厉的直视着远方,沉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
云汐死过一次之后,也想开了,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王妃无需再因为我的事而动怒,这件事就此作罢吧,只是不知二姑娘怎么把事情处理好的?”
王妃听她发问,禁不住叹了口气,徐徐站起了身,背对着她朝前挪了几步,沉吟道:“本来这件事儿我是想要私了,毕竟关乎王府的名声,不管那贱婢是不是真的妖女,只要她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主动离开王府便好。可是婉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这次世子乃是因为那贱婢差点命陨,而世子的心已经被那贱婢完全拿捏在了掌中。”
王妃顿了顿,才又接口道:“婉君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从小就立志要嫁给萧君瀚,甚至因此还顶撞太后,拒绝赐婚皇子。唉,可是她的手腕太过刚硬,我怕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二姑娘从小就聪慧过人,王妃不必过于担忧。”
云汐不知苏婉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王妃都心绪不宁,想来她们两个应该是因为此事而闹得不甚愉快。
王妃双手紧紧地握着,急道:“她就是因为太过聪明,容易自负盲目,做事过于激进,这事现在已经不再是王府内的私事,而是闹成了坊间皆知的大事!若想收场,非死即伤。”
云汐倏然一凛,道:“她做了什么?”
“都怪我,自从知晓那贱婢是妖女之后,我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而她从那时就开始着手安排,定要置那贱婢于死地。今日一大早,整个帝陵城都知道了苏兮儿是妖女的事,京兆郡太守今日一早便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王府,把她押走了。”
“什么?!”
云汐震惊的瞪圆了眼,不可思议的道:“那岂不是王爷会、会把此事怪罪给王妃您吗?”
“他若真的怪罪于我,便怪罪就是,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自从上次萧君瀚重伤之后,他就一直吐血不止,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真怕这件事再让他劳心动怒,为了救那贱婢出狱,再加重了病情。”
王妃紧蹙着眉尖,焦急之情不言而喻。
“王妃!”云汐撑着身体朝床下移去,“王爷这么对你,你又是何苦呢?!”
“是我欠他的,对不起他。”王妃说着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云汐登时顿住了脚,立在床边一动不动。
是啊,王爷自十年前知晓王妃出卖自己后,便再也未踏入过王妃的寝殿,可是他除了漠视她以外,并未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被封为晋王爷之后,他也依然让她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王妃。
但是王妃当时心高气傲怎受得了这般冷落?她百般哀求悔过却次次吃闭门羹,后来她为了报复他,一时失足就委身给了追求她多年一直未娶妻的马大人,可是马大人却并非省油的灯,他在得到她后,欲求不满,便捏着王妃短处要挟她,就在这一次次的委曲求全之中,纸终究包不住了火,让王爷察觉到了异端。
王妃以为王爷会恼羞成怒,但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杀她,这也让王妃对他再次充满了愧疚,心底的怨恨也烟消云散。
王妃和马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抱怨过王爷,所以马大人一直都想把王妃纳为己有,但当他得知王妃要和他断绝往来之时,他再也忍不住,要上门去和王爷要人,王妃大惊,顾不得颜面半路截住了他,也就是在那一次,王妃因为马大人一时失手而晕厥了过去,等醒来之后,才知自己已经怀了马大人的骨血,马大人苦苦哀求让她离开王爷,而王妃为了稳住他,便以孩子作威胁让他离开。
那时候的马大人对王妃的爱是疯狂而专一的,但也是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云汐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脑袋紧紧的贴在上面,朝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