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几个用上等紫檀木制成的书架上摆满了古董,玉雕,珊瑚树,着实琳琅满目使人目不暇接。
苏婉君推门而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影映入眼帘,老者背手而立正在看架子上一个商周时期的青铜鼎,听到开门声后,头也不回的道:“婉君过来了?”
“是的,爷爷。”
苏婉君恭恭敬敬的回答,随手关上门后便朝老者走去。
“爷爷,父亲没在吗?”
她略有些诧异,环顾四周看了眼,屋中空荡荡的除了老人以外再无他人。
尚书令苏彧面色灰暗,收回目光转头朝苏婉君看了眼,轻声道:“扶爷爷去那边坐会吧!”
“是。”
苏婉君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朝不远处的太师椅走去。
苏彧垂着眼帘,道:“赣南那边情况很不妙,事情已经传到陛下耳中了,过不了多久便再也没有尚书府啦!你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是时候给你找一户人家了。”
他缓慢的坐到椅子上,又接道:“爷爷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喽,你父亲性子比较刚直,小一辈里面就数你机灵,可惜是个女娃娃,你若是男儿我便把尚书府交给你打理。现如今尚书府已经难以保全,只有把你们安顿好了,我才能安心的走。”
苏婉君心底一沉,面色有些悲戚,轻语道:“事情还未到最糟的地步,不是吗?陛下既然已经知晓了那边的事,却迟迟没有对尚书府出手,这说明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爷爷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孙女去办。”
“不是爷爷信不过你,只是这事情本就很大,陛下又早就有了除去我们的打算,已经回天乏力了,我现在只盼望着那日降临的时候,能够不株连九族,替苏家留下一点血脉。”
苏彧叹了口气,躺在太师椅上,缓缓闭起了眼。
苏婉君知晓他这是心力交瘁,身体已经扛不住了,多年来操持政务早就把他的身体给透支了,近几年他精神已经大不如前,要不是她寻来的药丸替他撑着,估计早在年前便撒手人寰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尚书府难以洗脱干系,要不然黎羽也不会过来帮忙了。
若是此次处理不妥当,极有可能会招来满门抄斩的圣旨,可若是处理妥当了,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苏婉君一面替他盖上毯子,一面道:“爷爷无需担忧,孙女正在着手处理此事,陛下现在身体越来越差,所以着急替太子铺平道路,若是……”
她还未说完,苏彧猛然睁开眼,瞪着她,喝道:“你若是敢打陛下的主意就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女,陛下就算是想要对付咱们尚书府,咱们也决不能弑君!”
苏婉君一凛,忙道:“爷爷误会孙女了,孙女怎会对陛下不敬呢?我只是想说咱们或许可以利用皇后,来个围魏救赵,拖延时间的同时,把两股势力合并,到时候陛下就无法再在这个事情上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其实她早就想动手杀了皇帝,然后扶植九皇子当政,这样尚书府便不会再受那件事的影响,甚至还会尊荣不减。
可是陛下与她爷爷有着千丝万缕的情义,她若是想动他,一来难以过国师一关,二来她也怕因此再气死了他。
虽然别人都视她为魔女毒蝎,避之不及,说她冷血没有亲情,可谁又知晓,她的狠辣皆是被师父逼出来的,她的心底也有那么一丝柔软,而这柔软便是爷爷对她的关怀。
从小她便没了娘亲,父亲性子又暴烈,她根本就不敢靠近,这个偌大的家里,只有爷爷对她极度关爱,护着她宠着她,教给她很多很多东西,因此她对他极为眷恋,她不敢惹他生气,更加害怕有一日他会离她而去。
苏彧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重复道:“围魏救赵?”
苏婉君点了点头,道:“没错,陛下现如今身体日渐虚弱,而太子又太过绵软,他很怕到时候九皇子木赢再带兵围城,到时候太子性命难保,甚至天下会再次分崩离析。他为了替太子稳固江山,只能把计划提前,一方面利用赣南之事来清除掉我们,另一方面又利用国师来打压皇后娘娘一脉,从而把空余出来的大权安插上自己的人手,替太子铺平道路。”
苏彧双眸闪着精光,嘴角弯着,点着头赞许道:“没错,你比你爹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要是你爹有你一半的智慧,尚书府何至于沦落至此?其实陛下也知晓太子太过善良,根本就不适合当帝王,可是他的子嗣太少,夭折的又多,算下来适合帝位的也只有太子木煜和木赢两个了。”
他顿了顿,又接道:“木煜虽然做事仔细谨慎,处理的都不错,在百姓那的口碑也很好,但缺乏钢铁手腕,并不适合当皇帝。而木赢聪明机敏各方面做的都很好,可惜行事太过狠厉,又自视甚高,有些草菅人命,若是他当上皇帝,陛下的子嗣便难以有好日子过了。所以陛下也是没得选择,只能替太子铺平道路,这也是为百姓造福啊!”
苏婉君点头道:“嗯,可是太子性子倔强,他若是当政,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们尚书府,毕竟他母亲的死与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我们没得选择,只能支持九皇子,木赢虽然性子冷厉,可身体里多少也流着苏家的血脉,还不至于一当政就来灭我们的门,毕竟我们一直对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唉,”苏彧叹了口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咱们早晚也会成为文种之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