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十分正准备赶路的梅心收到了太子遇刺以及平王重伤的消息,得知平王的三条腿都废了,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没有多开心但却十分解气,尤其是想起平王上一世对自己的算计,梅心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说来还真是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想杀太子,她还找不到机会下手呢,而且也不能浑水摸鱼轻而易举的就趁乱得了手。
转动手上拿着的东珠串,梅心来回抚摸上面的每一粒珠子,一边把玩一边淡淡的说:“两个儿子同时重伤,打劫的还是土匪,此事传回京城必定龙颜大怒。剿匪指日可待,也势在必行,你让他小心点,别被人识破了。另外,立刻将此事告诉世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梅家的军功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世子不是神人,更不是往来不败的将军,偶尔吃一回败仗很正常,不必对那些土匪赶尽杀绝。”冬天尚未到来怎能把猎物全部捕尽,而若是全部杀光了,猎人又该以何为生计。
站在马车外的杜泉听明白了,都记住了,拱手行礼道:“是,少将军!”
轻轻挑起窗帘的一角,梅心看向杜泉道:“哥哥性情急躁,平日里你多劝着些,有事立刻给我写信,时刻提防蓄意靠近他的人,特别是女人。”
平王敢给她下套,自然也能对她的兄长使美人计。所以,她不得不提防,更不得不让他身边的人时刻警醒着。
杜泉曾经是梅战南的副将,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心思手段样样皆有也十分忠心。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他道:“少将军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世子,绝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梅心自然是信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说的如此明白。点了一下头,她接着又说道:“关于哥哥的婚事我自有安排,我和爹爹不在的这期间,劳烦泉叔盯住了,别让人钻了漏子。哥哥心善又重情重义,难免不会被人利用,一切就拜托泉叔了。”
一句“泉叔”犹如泰山般压到身上来,杜泉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当然,他也很欢喜,因为不管是少将军还是世子亦或者是大将军,都把他当成自己人。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少将军且放心,我老杜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世子。”
君子一言九鼎,大西北的汉子更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梅心道:“好,那就此别过,泉叔一路顺风!”
“少将军保重!”再次行礼杜泉眼中满是心疼,大将军昏迷不醒,世子有勇无谋,眼下梅家的困局也就只有靠少将军去解了。
十七岁,花儿一样的年纪,比他女儿只不过大了两岁而已,但梅心所承担的责任,是她女儿或者说这天下女子没有一个能承担的起的。
别说是女子,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未必能承担。
三岁习武,八岁入军营,十二岁上战场立军功,别人不知道梅心承受了多少苦难,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挫折艰辛,他却是亲眼所见。小姑娘生来倔犟,扎马步疼的直哭也不放弃,一边流眼泪,一边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大将军心疼的直打颤,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而最初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可谁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初一边抹眼泪一边扎马步的小姑娘长大了。
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成了梅家的主心骨,长成了凉州数十万百姓的靠山,长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一军主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是当之无愧的少将军,她正三品的官衔也是她自己用鲜血换来的。梅家人升官发财靠的从来不是祖荫,而是自己,是九死一生立下的赫赫战功,是永不改变的一腔忠心。
微微一笑梅心道了句保重,放下车窗帘的同时驾车的豆蔻扬声说了句:“启程!”
声落,马车轮动,前后左右的骑兵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一行三百多人赶路,仍旧是十分安静,井然有序。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杜泉也赶紧跳上马背离开了,领着几个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军营。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尚未完全亮,梅心一行人到了一线天。看本就狭长的道路两边堆着许多散碎石头,地面上也血迹斑斑,她知道昨儿打的惨烈,土匪们也着实厉害。
不过,利害二字也仅仅只是对京城中来的那些护卫,要是换成训练有素的梅家军或者是碰到她现在带的三百精兵,那土匪可就讨不到半点便宜去了。
不敢冒然向前,云英派斥候前去打探,空无一人,他前来禀报说:“少将军,前方无碍可是继续前行?”
仰头,望着雾茫茫的天儿,梅心淡淡的说:“走吧,天快亮了,找个地方休息。云罗,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你们进城买些吃的。另外再给白姑娘买两套衣服,还有鞋子,绣花鞋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小牛皮靴耐寒,耐穿,多买两双吧。”
估摸着白芷孤身一人在安家也没有什么银子,落秋昨天无意中看到她打开的包袱,见里而拢共就装了两套衣服,连个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她不免要多关照些。
白芷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梅心只是好意,并没有别的意思,她欣然接受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说:“让少将军操心了,多谢少将军!”
摆手示意不用,梅心上了马车,等一行人再次出发后,雾气朦胧的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旭日东升一片光明,就像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