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林内因为女子痛泣之音更为萧瑟,天漠教徒,凤鸾仪弟子个个流露出悲凄之意,或许还有那么一种莫名的感动。
香兰止住泣声,抽噎颤道:“爹爹……我没有……没有……做梦……您真的还活在……人世……雪儿……不是……一个人了!”
江火用那只被香兰包扎过的手臂轻柔抚着她的身背,悲叹道:“雪儿……对……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
“您知道么,爹爹,十二年前那场将江府化为灰烬的焚火中,我亲眼看着爹爹的身影被无数箭矢穿心而过,被烈火吞噬,看着阿娘被燃着的梁柱砸在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怒火冲天的夜晚就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江火听着怀中女子哭诉之音,悲意更增,“这么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和你娘都已经……”他悲凄而喜,更是激动道:“看来老天爷都可怜我,他没有让我一人独活世上,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到我的宝贝女儿!”
天意也许会捉弄一些,但有些命途就如同一条丝线,扯的再远也可以寻回最初的桎梏,如同一潺溪流,干涸枯竭过却能奔腾万里!
阿影将阿满紧紧拥在怀里,默默看着这对时隔多年后相识的父女,凤鸾仪女弟子、天漠紫衣人都在默默看着。
夏耀也是深陷江火,香兰相识的悲烈气氛,突然觉得手臂一紧,他猛地回过神来,竟是北铭轩紧紧扯住自己一臂,恍若失神,口中念念有词,“我的江三哥真是悲苦,今日与女儿相识正是令人感动万分呐!”北铭轩歪下来的脑袋正欲枕上夏耀肩头。
夏耀老脸一沉,猛然振臂,“滚开!”
北铭轩这才惊醒过来,白了夏耀一眼,很是尴尬,却听阿影怀中的阿满略带笑意说道:“轩哥哥,江叔叔今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以后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呀!”
北铭轩笑望了阿满一眼,不再多言。
江火扶起香兰,轻手拭去眸边残留泪水,问道:“雪儿,当年你只有六岁,是如何逃过那场大火,又如何拜入了凤鸾仪?”
香兰平复心情,缓缓道来:
“当年雪儿只有六岁,面对那场将我们江府上下化为灰烬的火灾只得无助的哭泣。浓烟烈火中奄奄一息的我本以为必死无疑,突然一道疾影蹿入火中,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将我携起,我当即昏厥过去。等我在醒来之时已经身在凤鸾仪内。原来当日救我的正是前往帝都办事的凤鸾仪掌门凤鸣师太!凤鸣师太见我天资聪慧,是修炼气脉的绝佳体质,便决定将我收为关门弟子。当时我年幼无知,整整三日只是哭喊着要爹爹和娘亲,米食不进,更别提什么拜入凤鸾仪,师太看的着急了,她勃然大怒,吼着对我说爹和娘都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有平安的活着,替他们活着,活的更好,爹和娘在天上才能放心!于是我拜入了凤鸣师太门下,改名香兰,这么年来拼命修炼气脉,得了师父真传,更是在不久前断云阁的十年会武中夺得桂冠。我知道爹爹和阿娘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走了,所以我是替他们活着。爹爹曾是大宁王朝最威武的将军,他的女儿即便身处江湖,也要做那江湖中万人敬仰的气脉强者!”
阿影和阿满默默听着这个凤鸾仪少女离奇的故事,北铭轩听着,夏耀听着,凤鸣师太也是陷入沉沉的回忆,香兰幼时的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良久,她摇头作罢。
江火耐心听完香兰的故事,他漠然沉首,自嘲一声:“大宁最威武的将军……”这句话就如千万把利刺,深深锥入心底,又像干涸之地涌来的水,浓浓的血水,不是滋润,是血腥与惨不忍睹的凄然!
江火再次对望这张时隔多年的脸庞,还有些许稚气,却也坚毅。她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江雪。她的一切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美好,容貌美丽,心底善良,不忍看任何人受苦,唯有她的命途很是凄惨。
江火缓道:“今日能在枫叶林内相识女儿,确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不过你既拜入玄门,我身在魔宗,我们终究不能长久团聚,今日我会随大哥,少主离去,不能陪在雪儿身边。”
江雪也就是香兰泪痕未干的俏脸上露出短暂的浅笑,“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知道我的爹爹还在人世,我就心满意足了。爹,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懂了许多事情,也变的坚强了。在女儿心中,爹爹永远是个盖世英雄。或许这一生,女儿会永远追寻爹爹的脚步,去成为一个造福天下的强者,那样我才配做江火的女儿!”语未落,江雪一只纤白似玉的手抚上江火的老脸。月眸中那种坚毅,深情险些令江火失措。在那张未被鬼铣面具遮掩的半边脸庞上,她感受面前这个死里逃生的男子这些年经历的霜雪,那种沧桑是无法想象的折磨。江雪当即心头一紧,止住眼眶中再次涌出的泪水。
江火察觉到女儿细微的神色变化,不忍令她徒添悲意,退却半步。不舍道:“雪儿不必替爹爹难过,坚持你的理想成为一个气脉强者!爹爹……该走了……”
江火语音刚落却听不远处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就这样离开,你当我们凤鸾仪弟子都是摆设不成!”凤鸣师太横眉峻眼,气势汹汹向江火父女行来,手中一把溢散繁花的凤鸣神剑更是白光颤颤!
阿影沉默无语,阿满面色一惊,北铭轩登时急眼望向夏耀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夏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