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旬握紧双刀,正欲离开,桌旁的地面却忽然传来动静。
易旬立刻凝神望去,只见桌子旁边的地面竟凭空出现一个阵法,易旬大概辨认出,这是某种传送术。
——有人使用了传送术,即将出现在这房间。
易旬立刻将双刀相接,霎时,有无数灵力结成的海棠花,带着浓烈的杀意,纷纷朝阵法而去。
很快,确有人出现在阵法之中,他整个人被海棠缠住,看上去已是无法脱身。
易旬手上用力,海棠花阵收紧,进一步朝来人袭去。
按理,这海棠花阵,会彻底将来人困住。
这是无极阁秘术,少有人能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脱身。
但来人轻抬手掌,看上去没费什么力气,却有一道至纯至清的灵力从他手掌发出,撞上海棠,竟生生逼得红花退了一分。
来人会传送术,灵力又如此惊人,到底什么来路?
易旬心里一凛,不敢掉以轻心,正欲凝神应对,却听得一个清雅温润的声音。“抱歉,我并非有意闯入,只是为破此局,不得不如此。若我所料不错,你们是真正的人,并非幻像,对么?”
听到这里,易旬收起双刀,问:“幻像?足下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跟仙居镜有关么?”
当下,灵力凝成的红花纷落散去,易旬总算看清了来人。
他着一身青衫,有着淡淡的江南烟水气,长发随意披散着,简单用藏青色的发带束了一下,整个气质明明那么出尘,但又给人一种在人间红尘走了太久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浅浅蹙着眉、眉宇间略显疲惫的缘故。
这样一个人,站在红尘中,又好似在白云外。
他应该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
只可惜,他大部分脸都被一个面具遮住了。
面具倒是没遮住他弧度优雅的下颌,可以看见他脖颈到锁骨的线条极为流畅完美,但他的下颌处、还有脖颈右侧的一小块部分,都有极为明显的伤疤,像是烧伤的痕迹。
想来,这个人的脸烧毁了,才戴了这样一张面具来遮丑。
本该是个美人的。
哎,可惜了。
易旬心里叹了一句。
易旬还没来得及多问,曾柔却忽然出声,对着来人道:“你……是你!”
“怎么?你见过他?”易旬问了曾柔。
曾柔便道:“我不是说,我来找你之前,在走廊见过虚空教的李玄么?这个人是跟着李玄一起来的。他……”
“在下岳青,无门无派,四处游历,曾与李教主有些交情。他觉得此行或有不太平,托我与他同行,不料,刚来这安宁镇就出了事。”
岳青说到这里,看向易旬,“足下也了解仙居镜?”
这句话明显有些试探的意味,易旬瞧了岳青一眼,只说:“听说过一些。我怀疑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孟梁,他正好有仙居镜,这两件事可以互为佐证。足下既能辨认我们不是幻像,看来对仙居镜很了解?”
“确有了解。”岳青的语气听上去颇为严肃,“仙居镜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能把人脑中的幻想照出来,形成幻象。它起作用时的那一瞬,被照射的人脑里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象。”
岳青这么说,易旬也就明白过来了。
那一刻,易旬不由失笑。
——这么说来,窗外衍生出来的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其实是风铃老板娘的幻想形成的。
易旬琢磨着,大概是自己找她买完酒后,她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对自己和她上/床的幻想一直维持到仙居镜照射这客栈的时候,所以,易旬才能瞧见那样一个旖旎的幻象。
至于曾柔那边,也好理解了。十年前,曾柔嫁给林叶舟前,是被李玄强了的。李玄估摸着还对曾柔有意思,这重新遇见她,也就又生了龌龊心思。李玄怕是也不料,他那点心思,会通过仙居镜投射到现实中。
易旬想到什么,又问了岳青:“我不确定我那会儿在想什么,如果我想到我自己,也会出现一个我自己的幻象,对么?”
“对。”岳青点头,“被仙居镜照的那一瞬间,有多少人想到了你,就会出现多少个你。”
易旬叹口气。“我去大堂买酒的时候,好多人盯着我看呢。啧,怪我生了一副好皮囊,该不会有无数个我的幻象在干那事吧。”
曾柔:“……”
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