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省,宁西小城。
和那么多红红火火的领导人出生地相比,这里似乎找不到一点纪念苏复华的东西,没有纪念馆,没有亲笔题词,也没有任何的口号。
宁西还是那个宁西,看起来不算先进,但是却足够安宁。
当王铮的车子极速驶进了宁西小城的时候,在小城的另外一个高速出口,同样有两辆挂着首都牌照的汽车凶猛而来。
王铮知道消息一定会走漏,但是他并没有心情去管消息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样的时间走漏出去的,苏家苦心在华夏经营了那么多年,自然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棋子和手段,套出这点消息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王铮并不知道从四面八方开来了多少辆车,贺岩已经让地方分局的人在来到宁西小城的路上设置了层层的关卡,但还是有漏之鱼闯进来。
车子越是接近目的地,封长鸣的心就越是激动,他的手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那是内心活动激烈的表现。
这几天来,封长鸣依旧没有完全的回过神,自己的大半辈子几乎就是个笑话,生活在谎言与欺骗中,那被篡改了的记忆,让自己当了几十年的傻子,那些被湮没在时光中的真相,看起来让人感觉到如此的不可思议。
当他们乘坐的车子驶到了宁西小城的郊外时,封长鸣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因为他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
这里的环境和他脑海中的那一片记忆清晰的印刻在了一起。
郊外有一片小村庄,参差的房子寂寞的立在一大片空旷的田野之上,封长鸣指着几间破败到不能再破败的平房,声音发颤地说道:“就是那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封长鸣的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此时的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江区扛把子”的放浪模样?
封长鸣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家,自从他离开之后,记忆就已经被强行修改。
因此,在往后的几十年里,生活在封长鸣记忆中的,一直是另外一个“妈”,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当记忆禁锢被破除之后,封长鸣猛地想起来亲生的妈妈模样,会感觉到十分的陌生。
可是,这样的陌生,终归敌不过血肉亲情。
王铮眯着眼睛望去,那房子看起来还应该是三四十年前盖的,在那个时候,这种青砖墙还是非常少有的,能够住上这种房子,无一不是家底殷实的人家。只不过岁月流转,风雨侵蚀,让这曾经贵气的青砖墙变的破败,变得朽烂。
几十年,再坚硬的东西都会有腐烂的现象出现,那么,人心呢?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封长鸣下了车,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破败的院子,步伐极为的缓慢,双脚似乎沉重无比。
看着那个身影,王铮轻轻叹息。
现在的他开始有些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并不是那么残忍的事情,毕竟,此时的封长鸣也快要找回他最初的东西。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坐在破败院子的凉荫中,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是,即便满脸皱纹,即便皮肤松弛,可是,王铮还是依稀可从她的脸上,看出来这张面孔曾经拥有怎样的惊艳。
谁可以保证心不变,笑看着沧海桑田。别哭着别哭着对我说,没有不老的容颜。
封长鸣站在老太太的身前,闭着眼睛,泪水满脸。
老太太似乎觉察到有人来,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封长鸣,本来已是浑浊的目光中开始渐渐清明起来。
满脸泪水的封长鸣直接屈膝,趴伏在地上,长跪不起。
在这一瞬间,王铮忽然感慨万千。
然后,他果断而坚定的转身,把这片小院留给这一队母子。
走出去之后,王铮仰头看着宁西郊外的蓝天白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清新也很惆怅的气息。
沉默了五分钟,王铮才拿出手机,拨通了贺岩的电话。
“你一定不会想到她是谁。”王铮回想着那饱经沧桑的容颜,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六十年代的国民女神,蒋平敏。”
贺岩在电话的那一端,久久不语。
很显然,他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到了。
历史的尘埃,总会掩埋太多太多的东西,让过往的那么多美好的人,都随风而逝。
“我忽然觉得这样对他们来说有些残忍。”王铮仰头望天,白云朵朵。
“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退缩呢?”贺岩知道,曾经的王铮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如今的王铮则是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当然,这种陌生并不会让他觉得反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王铮回头望了小院一眼,神色复杂:“他们也不容易。”
电话那端的贺岩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道:“一切都由你来决定吧。”
“好。”王铮挂了电话,耳中已经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在这样的地方还能飙出这样的速度,很明显,来者不善。
王铮转过头,看向巷子口,一辆大切诺基正朝着这边凶狠冲来,而三井润一就站在大切诺基的前方,不闪不避,手腕一抖,刀尖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匹练的寒芒顿时照亮了王铮的眼睛!
这么长时间来,谁也不知道三井润一的狂刀已经练到了什么地步,他出刀的位置正好位于车身的偏左边,一道匹练刀芒,劈爆了左前轮胎,劈碎了前挡风玻璃,也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