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要去杀丘义吗?”士信问道。
回到家,这已经是第三遍听到这个问题了。
“这个丘义不该杀吗?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道德的底线,该受到惩罚了,咱们这里的盐民,哪一个不恨他入骨,去年冬天,他还把邻村的赵德媳妇qiáng_jiān了,他媳妇最后跳海自杀,赵德也变成了疯子,今天要不是刘老伯保护,恐怕若寒也…”
“好,大哥,既然你决定了,也算我一份。”士信说道。“当然了,我可不是跟你抢若寒,看你当时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大哥喜欢她。”
“赶紧吃饭吧。”张阳说道,“吃完饭,天黑了,我们好接着提纯粗盐。”
其实杀丘义,张阳可不是仅仅看在他欺负乡亲的份上。毕竟杀一个蒙古人,那可是全家艹斩的大罪。反正从自己第一次卖私盐开始,就打算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而那个丘义,是个典型的小人。他要是发现自己在运官盐的同时,贩卖私盐,肯定要揭发自己,搞不好当场就会将自己射成刺猬的。
他现在没有发现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刚开始做,比较隐秘,还没被发现。而被他发现,只是早晚的事。
在这个社会里,先下手为强。在自己扩大规模之前,一定要解决掉这个隐患。
木柴已经劈好,晾干了。至于所要的工具,就是家里做饭的那口大锅,挑水用的木桶,还有,糊窗户用的窗纸。
一口普通的大铁锅,这是每家每户必备的做饭炊具,做饭,做菜,煮粥,烧水,都是在这一口锅里来做的,这让后世的张阳很不适应,尤其是烧的水,上面还漂浮着几个油花,喝起来有股怪味,不过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张阳也不再奢望太多。
锅是架在用几块土坯磊起来的灶台上的,灶台下面开口,是放劈柴用的,再下面,是一个灶坑,草木灰就被漏到了里面,多了之后,再清除走。而灶台的右边,是一个已经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头风箱。这个风箱,应该是张士诚家祖传下来的,看那拉手,已经被磨得光溜溜的,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士信打了一桶水,倒到锅里面。士义放入劈柴,点火。士德在呼扇呼扇地拉风箱。而张阳,他们的大哥张士诚,自然是在一旁做指导工作了。
在风箱的风吹下,大锅下面的火苗呼呼直冒,一会儿工夫,就见水里面冒出了气泡,水沸腾了。
士信将收来的大块海盐逐步放入里面,看着海盐渐渐融化在里面。
其实冷水也可以溶解海盐的,但是那样的溶解得慢,为了让海盐尽快溶解在水里达到饱和状态,缩短时间,提高效率,那自然要用热水了。温度越高,海盐就溶解得越快。而且,在溶解的过程中不断搅动,也可以提高效率。
士信又抓了几把海盐,放如水中,拿着竹竿不断搅动,直到大块的海盐在里面再也无法溶解,就达到了饱和状态。
下面已经停止了加热。
士德将早已准备好的窗户纸拿了出来,窗户纸被折成四层,剪成了比水桶略大的圆形,再卷成圆锥形状,尖端朝下,放在水桶口上。
这也是张阳想出来的主意,在这地方想要找到滤纸,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普通的纸,那就随处可见了,尤其是糊窗户用的窗纸,和自己需要的滤纸最为接近,那自然就是土法上马了。
士义拿出准备好的竹竿,一端放在滤纸上,另一端斜向上搭在灶台上。
士信拿起葫芦水瓢,将锅中的水顺着竹竿,流到滤纸上,最后又一滴滴地滴到了水桶里。
滤纸上马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杂质,泥土啦,沙子啦,杂草啦,什么都有。
下面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极其干净了。
锅里还有一半水,窗纸就脏得不行了,士义又换了新的窗户纸。
窗户纸几文钱一张,这点消耗还是用得起的。
经过一番过滤,水桶里面的饱和海盐水已经比较纯净了,但里面还有各种其他物质,得接着提纯。
“下来看我变戏法了。”张阳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
里面放着的,自然就是碱了。
张阳将碱倒到手上,撒入水桶中。
士信拿着竹竿,在里面不住搅动。
立刻,水里面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结晶。
接下来,自然需要再过滤一次了。
另一个水桶上已经被放好了滤纸,众人重复刚才的动作,将结晶过滤出来。
“倒回锅里。接着蒸发水。”张阳说道。
士德提起水桶,将水倒回了锅里。
下面的木柴还有余烬,再添加进木柴,拉动风箱,又有火苗开始冒出。
士信拿着竹竿,在水里面来回搅动。
这次用了较长的时间,随着水分越来越少,锅里终于出现了亮晶晶的精盐。
由于刚才水是热的,一桶水里面能溶解大概五斤半粗盐,出去各种损耗,出来的精盐,大概有五斤左右,刚好一包。
张阳拿出准备好的油布,让士义将盐用铲子铲到油布上面。然后,左右一合,做成三角状,将另两边再折一下,塞到刚才折出的缝隙中,一包盐便包好了。这个手法,学前班做手工课的时候就会了。
“好,半两银子到手。”张阳说着拍了拍手,放到一边,接着重复刚才的过程。
“哥,平山城里就有私盐贩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精盐卖给他们啊?”士义问道。
这也是大家的一个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