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春水在门口百无聊奈,想起多年以前,他站在广州的某个商场门口,看着城市人的精彩生活,羡慕不已,自卑自惭。那时他一无所有,只有年轻与力气。这一路走来,像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恍如梦中。他站在门口浮想联翩,进进出出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投在他身上,这男人世间不常有呀,跟电影明星似的。他把目光从遥远的过去收,才发现周围异样的目光。他没有逃避这些目光,善意地朝他们笑着。有几个姑娘,还走上来与春水搭讪。
小江终于出现了。她挑了件晚礼服,已经穿在身上了,低胸长裙,一袭蓝色,高贵迷人。她在春水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她问。“很好,很漂亮。”春水夸奖道。“你是说人漂亮还是衣服漂亮呀”她笑着。“那还用说”春水卖了个关子,“当然是衣服漂亮了”他开着玩笑。她轻轻地拍了春水一下,说“讨厌。”春水忽然感觉自己变坏了。
他她们挑了个可以欣赏夜景的餐厅,虽然贵了些,但环境优雅,气氛朦胧,适合约会。小江坐在他的对面,伸手可及,长发披肩,在低胸礼服的衬托下,双肩越发地圆润,喷薄而出的气势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男服务员是个年轻后生,给她倒水时,因为眼光一直在看她,水溢出来也没有注意到,弄得满桌都是,流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叫了起来,男服务员连忙说对不起,忙不迭地擦着。不过,她倒没有过多的责备。春水笑了,对她说,太性感了吧。她没有话,只是妩媚地笑笑,双脚在餐桌底下不经意地碰到了春水的脚。
来了那么久,两人还没有单独吃过饭。春水让她随便,他买单。当官的好处之一是,吃饭再也不用自己掏钱了,到哪里吃饭都可以签单单位报销。春水行使这样的权力次数不多。
吃什么倒是次要的,与谁吃是重要的。小江今天早上出来时还郁闷呢,这会心情特别好。春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起她昨晚睡眠不好的原因。她本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过她没有,如实地向他说起了真实情况。
她不是当地人,家在邻省的农村,父亲是民办教师,收入很低,却坚持了一辈子,在教育的岗位上。她是家中排行老二,从小就很聪明,读书时每年都是三好生。大学毕业后,父亲让她家乡做一名教师,她害怕像父亲一样清贫,就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这里的城管局成为一名公务员。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不适合她。
单位拉帮结派成风,送礼拉关系盛行。想提拔,不去跑不去送,根本不可能。她辛辛苦苦地做了几年,依然是个办公室职员,论学历,论能力,她都是属于优秀那一列的。最要命的是,好几个领导都对她垂涎三尺,千方百计地把她调到身边,成为专属秘书。据说,有两个副局长因为她还大打出手。单位上关于她的风言风语特别多,说她是破鞋,是个领导就能与她睡觉。
说到这儿,她问春水“都说红颜薄命,你相信不反正我是信了。那些领导斗来斗去,与我有什么相干凭什么无端地把我名声弄臭了。”说到这儿,她有些气愤,竟流出了眼泪。
这也是个苦命人。
名声不好,最直接的后果是找不到好男人了,确切地说,是找不到条件好的男人了。那些官二代富二代长相好的子弟,玩玩可以,要娶她,就打退堂鼓。她很想快些找个男人嫁了,风言风语自然会平息下来。可心里越急,越是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她父母也关键,说在本地找一个,最起码看着放心,这两地分居的,不太现实。很快,她就要到三十了。三十对女人来说,是个坎,都说三十女人豆腐渣,虽然现在营养好,保养好,但终归过了三十心理上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她不想等到三十以后,心里下了决心,就算是乞丐,也要嫁给他了。
嫁乞丐当然不会的,像她这样的,要找个男人嫁了,还是不难。但把婚姻当成唯一的目的,而不去谈感情,婚后的生活自然好不到哪去。她的丈夫在市政府上班,办公室职员,三十好几了,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她以为,男人老实才好。可老实过了头,却不是好事。她一直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为何能进入市政府机关的,可她明白了他为何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甚至没谈过恋爱了。这世界真是奇怪,什么人都有。
矛盾在婚后的日子一一地激化。她男人不太说话,做事刻板,每天晚上十必定睡觉,早上六一定起床,买菜做饭,全都包了。这些都是优,她没话说。她男人没有经历过女人,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她虽然经验不多,但终归比他好,所以在她的指下,两人终于完成了几次男女之事。这让她很不爽,像个临床医师一般,指指的过程中,全没有了热情与乐趣。再后来,她自已都烦了,对此事了无兴趣。这下正中她男人下怀,不做倒更好,他的生活刻板有规律,不想这事来打扰他。
少女时期,父母管得严,和男人说话都得受批评。读书时,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学习上,根本无暇谈感情的事。工作了,本想好好地谈恋爱,却来到这个是非之地,树欲静而风不止。结婚了,却遇到这样的男人。她无语了,什么事都让她撞上,她想着是不是上辈子造孽了
她想把全部精力投在工作,转移注意力,这样郁闷的心情会痛快些。可这也不能做到。单位污浊的空气让人窒息,投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