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青萍端了蜜饯进来,话里带了几分情绪禀报说二小姐正在院子外求见。
魏锦沅嘴角扯了扯,了然,语气毫无波动道:“让她进来吧。”
青萍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外间挥挥手让门边的小丫头去领二小姐过来,又回身照料魏锦沅吃药。
魏瑶曼哭哭啼啼进来的时候,魏锦沅刚放下药碗。
“姐姐,我听说你醒了便立刻过来了……我担心得一宿都没敢睡……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害怕一个人去游湖,也就不会害得姐姐不慎落水……当初我就不该想去游湖的,姐姐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说着就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淌,“……从姐姐落水,我就一直求神拜佛,保佑姐姐尽早醒来……姐姐……”
见到她果然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做派,魏锦沅心中一阵冷笑,只怕是求神拜佛保佑她醒不过来才好呢。
看着她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魏锦沅眼前却不禁浮现出前世镇南王府被抄家,父母已经被关进昭狱,她走投无路,不得已去求当时嫁入宁王府做了世子妃的妹妹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为父王母妃奔波一二,那时她这个好妹妹那副神情真是高高在上呀,将镇南王府当做破落户似的一顿讥讽然后逐她出府,好似完全不记得自己也是镇南王的女儿。
一时间愤恨涌上心头,魏锦沅恨不得抓住她质问镇南王府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让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家族被抄斩,一朝得势还要落井下石,是不是连那抄家灭族之祸都有她的一份儿“功劳”在里面!
魏锦沅狠狠咬牙压住几乎要冲出口的质问,默不作声,扭过头去只当做没看见。
魏瑶曼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到,魏锦沅的性子说得好听了叫善良,说得不好听就是傻,别人不管说什么都尽信,自己这些年只是稍加挑拨,她不仅死心塌地地当个好姐姐,还处处藏拙就怕她们家恩宠太盛引来猜忌,各种宫里的赏赐体面,该要的都不要,真是傻得耿直。现下自己只要跪在这个姐姐面前哭上一哭,口都不必开,保准她忙不迭地帮她向王妃求情。
只是如今她哭了半晌也没见姐姐来扶她起身,更没听见姐姐说话,不由得心里犯起嘀咕来,却又不好自己停下,只能继续挤出眼泪,更大声地喊道:“……姐姐,你罚我吧……我对不起姐姐……我就该在这里长跪不起给姐姐赔罪……我来照顾姐姐吧……”
偷偷抬头瞥见姐姐靠在青萍怀里,魏瑶曼不禁疑虑涌上心头,这一年在自己的撺掇下魏锦沅可是极其不待见青萍啊,怎么现在一副很依赖的样子。
魏锦沅接过丫头奉上的茶盏,瞥见她的目光,果然这个庶妹脸上连一句心里话都藏不住,到底还是年纪小啊,等跟着许怡梅学了几年以后可就不一样了,可笑自己前世却连这种人都没有看破,不过就是巴结着许怡梅才能走的那么远,许怡梅啊许怡梅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见她哭得差不多了魏锦沅轻咳一声说道:“妹妹快别哭了,你哭得姐姐心都痛了。这事原是姐姐‘自个儿’不小心,哪里能怪得到你头上呢……咳咳咳……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咳咳咳……你不必担心……”
只是绝口不提让她起身之事。
魏瑶曼只能跪在那里抽泣着听姐姐边咳边慢慢地说话,该死,她是落水变得更傻了吗,没看她还跪在地上吗!
还没等她出声提醒魏锦沅一句,院子里的小丫头跑进来通传:“王妃娘娘来了。”
镇南王妃进门就看见魏瑶曼跪在一边,毫不意外,沅儿这次落水虽说是个意外,可到底是因为魏瑶曼非要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的游园会,现在出了事,她是该来跪上一跪。
“沅儿,药喝了吗?太医之前说你静养最好,这屋子里怎么乱糟糟的?”镇南王妃只轻轻扫了一眼魏瑶曼便移开了视线,只当没看见庶女跪在一旁。
她自然是心疼女儿的,心里也埋怨魏瑶曼,可做为一家主母,她不是那等随意苛责庶女的人,不会没事找事特意去惩罚庶女,但若要她对着间接害了女儿的人和颜悦色那她也是做不到的。
魏瑶曼却是被那一眼扫得直接噤了声。
“娘亲,你来了。”
镇南王妃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见了好好吃了药,笑着说:“等一会太医来了再给你号个脉,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别的毛病,这女孩子家身体是最紧要的。”
“嗯!”魏锦沅乖巧笑应。眼角余光一直往魏瑶曼身上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虽然娘亲说她落水是个意外,但那天的风那么大,若说她那个好妹妹硬拉她去船头是无意的,她可不信!
落水一事一定和魏瑶曼有关,只是自己手里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凭猜测之词就给庶妹定罪。何况,她如今更想知道镇南王府的败落到底有没有魏瑶曼吃里扒外从中作梗,然而就这样轻轻放过魏瑶曼她也着实有点不甘心……
“妹妹是特意来看我,说要请罪,只跪在地上不停地哭,还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女儿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镇南王妃只以为她是又心软了,揉一揉她的头,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庶女,淡淡道:“你先起来吧,沅儿现在虽然醒了,可是落水一事不能就这样轻轻放过,该是谁的错谁就领罚,这也是咱们府里一贯的规矩。秦嬷嬷,把关在柴房里的春巧和那几个小丫头都带上来,让小姐房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