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学大叫:“他们……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冲我一个人来!”
“他们无辜?”沈流霜冷笑。
“大将军在民间搜刮灵石的时候,是尊夫人的兄弟们,在中饱私囊吧?你说,尊夫人无辜?”
“令郎不过跟落木山的高人学了几招功夫,便打死打伤好几个仆人。你说,令郎无辜?”
“令堂今天在厅堂之上,受那么多人礼拜,说她慈眉善目,菩萨心肠。可就是这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却只因自己的丫鬟给她梳头的时候多弄掉了几根头发,就赐人毒酒。你说,令堂无辜?”
“姓赵的,你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你。”
沈流霜的手摸向了赵兴学的母亲。那老太太年轻时温文尔雅,到老了,平日里显得慈眉善目,临死前却破口大骂:“赵兴学!我白养了你!人家不过是要几块镖局的腰牌而已,你宁可拿我的命做赌注,也不给他们……”
赵兴学大喊道:“母亲,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给了他们腰牌,他们也会杀了你的!他是来复仇的!再说,我祖父、父亲创业那么艰难,谁知道他们拿了这腰牌要去做什么败坏我镖局名声的事情?”
赵兴学还未说完,就发现自己母亲的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她的全身都已经变干,僵硬,成了一具干尸!
这是邪灵!
“赵兴学,你若还想给母亲留一个全尸的话,乖乖把两个腰牌叫出来。”许婉容冷冷道。
赵兴学早已满面泪痕,然而却摇头道:“我母亲的命……也不及清风镖局的名声重要!我的命,我儿子的命!也不及我清风镖局的名声重要!你们枉费心机!”
沈流霜没耐心听他废话,只听“砰!”地一声,赵兴学母亲的身体被沈流霜一掌击得四分五裂!
沈流霜不再询问赵兴学的意见,转身朝向赵兴学的夫人道:“有什么遗言对你丈夫说的?”
那妇人不怒反笑,看着赵兴学,只是一口吐沫喷了上去。
沈流霜对赵兴学道:“这种人已经对你死心,还是留着比较好。”转身对那妇人道:“你可以走了。”
妇人愣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指着赵兴学的鼻子便骂:“告诉你,老娘虽然已经四十多了,可是别忘了我娘家兄弟是做什么的!想娶我的人还多得很!我这就带着我全部的家当,投奔郭半城去。你信不信,到了郭家,我还是正房?”
赵兴学脸色骤变:“你切莫要干出出格的事情来!”赵英才这些年和夫人有太多秘密,若是被自己的老对手郭半城知道了,那还得了?
谁知那妇人转身又是一啐,一口唾沫喷到了赵兴学的脸上。
“慢着!”沈流霜忽然道。
那妇人一惊,回头看了眼沈流霜。
沈流霜一伸手,撕下了她的左耳!
“走吧!”
那妇人又惊又急:“那是……那是我的左耳啊!”
沈流霜道:“如果你的兄弟们真的不嫌弃你,就算没了左耳,他们也会一样好好对你。不是么?”
赵兴学却忽然乐得直不起腰来:“好啊,你个臭婆娘,你知道,整个大辽府,只有我这里能买卖左耳……你没了左耳,看你那些兄弟怎么对待你!哈哈哈,姓沈的,真有你的……”
那妇人还想说什么,沈流霜接着道:“再不走,你的命也会丢。”
只剩下了跪在地上的赵英才了。
时隔三个月,沈流霜的容貌发生了极大变化,然而赵英才却还是老样子,只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现在变了,变得低三下四,畏畏缩缩。
沈流霜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赵英才拎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赵公子,别来无恙啊。”
此时沈流霜的邪灵之气还没有消散,他的眼睛黑中带红,好像流出了鲜血一样,令人见之胆丧魂消。赵英才见到他的眼神,便像小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求求你,别杀我……”赵英才哀求道。
“那你给我跪下。”沈流霜冷冷道。
赵英才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磕头!”
“咣!咣!咣……”赵英才的额头上鲜血直流。
赵兴学破口大骂:“赵英才你个废物!我平时怎么教你来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个不肖子……”
“真正的不孝子,是你吧?赵老爷?”沈流霜回问了一句。
沈流霜快意地看着赵英才不断磕头,心中却涌上一丝苦涩。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父母活命,给赵氏父子磕头的事情来了。
如今,大仇得报,为什么自己一点快活不起来?
燕轻尘轻轻扯动了沈流霜的衣角:“我觉得算了吧……他毕竟还是知错了……”
沈流霜冷冷地看向燕轻尘道:“他不是知错了,他是害怕了。”
许婉容悄悄把燕轻尘拉到一边去:“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不会懂的。今天,且由着他的性子来吧。”
燕轻尘道:“可是我觉得他做得已经过火了……”
许婉容正色道:“记住,复仇,就是要比对方更卑鄙,更无耻,更凶残,否则就是失败的。你没有被伤害过,你不懂。”
燕轻尘道:“可是这样就能治愈好自己受过的伤吗?”
许婉容道:“不能。复仇的目的不是治愈受伤,而是不再受伤。只有你不惜一切代价复仇,才能得到尊敬。你若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但是不要阻止。”
……
沈流霜麻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