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十六岁的生辰到底是没办成,被连夜出宫破门而入的元漓强行带回了宫,疼迷糊了的她,清醒后想起王府夜里的混乱,就渗的慌。

父王的怒斥、母妃的哭诉、刀剑相向的撞击……

“郡主,用药吧,缓缓疼。”

米音端着红漆托盘上的玉碗就递向了元姝,那有着几分茶色的药汁,隐隐透着异香,听说是万逐渊送来的药物。实实疼了一夜的元姝,这会子已经是筋疲力尽了,骁叡也是狠了心,尽管这药是不伤底子,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

向来怕痛的元姝忙匆匆饮了几口,乏力的白着小脸,鼓足了气才羸弱的问了一句:“陛下呢?”

元漓昨夜带了她回宫,将人往华纯殿一扔,只下旨唤来了万逐渊,就不再露面了。到现下,已然是午时过后了,按常理早该守在跟前的人,却离奇的不曾出现,饶是元姝也有些疑了。

“奴婢也不知陛下在哪儿,郡主用了药便歇下吧,国师说过些时候就能无碍了。”

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随元姝出宫的米音是一无所知,便是今日元漓为何没出现在华纯殿,她亦是好奇的很,明明是日日都要准时报到,恨不得黏在这处的人,怎么就突然扔了人不来了呢?可惜她只是个宫人,有些事情不是她能问的。

正虚合着眸子的元姝侧卧在榻,蝶翼长睫不可见的轻颤了几下,泄了心底最初的害怕。昨夜她迷迷糊糊被元漓揽在怀中,期间听见了拔剑的声音,元漓说了什么她是不记得了,可是那漫天的怒意,她还是感受的清楚。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下去吧。”虚弱的对米音说了一句。

元漓踹门而入时,她正被骁叡按在怀中亲吻,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比亲昵的。以元漓的那暴脾气,左不过是生了要杀人的心思,所以这会的元姝,除了在害怕外,更是担心骁叡如何了。

本该是隆重热闹的生辰日,却因昨夜的荒唐被毁的清清冷冷,就是躺在榻间不曾出去,元姝也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大殿门外时不时传来的甲胄之声,提醒了她有人在带刀巡卫。

迷迷糊糊睡了大半日,下午恢复如常后,她就忍不住出了内殿,午后的强光照射,让她不得不用手中的轻纱遮住了酸涩的眼睛,可脚步还没来得及跨出殿门,耳边便传来了长刀出鞘的声音。

“陛下有旨,郡主不得踏出殿门半步,还请郡主回身。”

带着刀的银甲士兵,元姝勉强看见了他们冷硬的面孔上,散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明晃晃的钢刀就横着她的面前,大有再前一步就格杀勿论的意思。

心,顿时落在了谷底。

早在钢刀鸣响的那一刻,候在侧殿的米音就听见了声儿赶来,瞧着对持不下的几人,忙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元姝。卫兵都是帝王调来的,不是她们有权利能呵斥的,搀着元姝就往内殿退去。

“国师说郡主现在还见不得风,那药性霸道的很,弱了身子见风就易出事,还是回殿里休息吧,陛下晚些时候就会过来的。”

捡了些能宽慰人心的话,可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来,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两人之间是出现了大危机。

还未从被人拔刀相阻中缓过神来,元姝愣愣听了这话,就苦笑了几声。被自家母妃暗算也就罢了,昨夜明知元漓来了,却还按着她亲吻的骁叡也能理解,可偏偏什么都不说,就将她关起来的元漓,又算怎么回事?

“宫外可有什么消息?”明知米音是元漓的人,她却还是存了一丝侥幸,想要知道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向来都不觉身份尴尬的米音,自然是没错过元姝落座时,美眸中的暗讽之意,也不曾多放在心上。前些年元姝还因为她是元漓派来的人,没少整蛊她,早就习惯了。

“不曾有什么风儿,郡主莫要多想。”

不知道这话的真实度,元姝也不想多费心思去猜测,窝在软榻上,沐浴着午后的暖暖阳光,就沉着心开始慢慢等待。

可惜,直到日落西山,火云渐暮,夜色袭来时,也不曾等到元漓过来。

倒是苦了一众宫人,端着一桌子的晚膳是换了又换,却等不来元姝的一口下咽。知道事情不妙的米音,来来回回劝了好多次,可到底是打不开人的心结,也就陪着元姝一起等。

记忆中,元漓是无条件的对元姝宠爱无度,今日是元姝的生辰,爱她如命的元漓怎么会不出现呢?别说元姝不肯死心,就是米音也不相信。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这般出人意料,眼看月上中稍了,偌大寝宫依然是静的可怕,对着一席凉的彻底的佳肴,元姝只同米音缓缓说了声撤去。

兀自席地坐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将手中螺钿小盒里的夜明珠颗颗倾了出来,玉指便轻轻拨弄开散着些许荧光的珠子来。十二颗颜色不一的明珠是元漓去年生辰时,寻给她的礼物,难以入眠,元姝也只好找了这些不常看的玩意来打发时间。

青色渐亮的珠子被她一个弹指飞开了半米,去年收这些东西时,她还同元漓闹着的,也无多大欢喜,以至于元漓折腾了她大半宿才散气。

又一颗蓝光透明的珠子被弹飞,许是力道用大了,圆润的明珠一溜烟就转到了内殿门处的珠帘下,定睛看去,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自玄色的飞龙宫鞋一直往上看去,便是不胜华丽的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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