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偏西,赤文岛上迷漫着寒气,从海上散发出来的潮气把衣服弄潮湿了。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特别在此情此景谁也浪漫不起来。艾馨儿依偎在荷花仙子的怀中,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她离开爹妈十年,十年来处处受到荷花仙子的照顾,宠爱,撒娇惯了,现在亲妈就在身边,她却依偎在荷花仙子的怀里,这就体现出她对荷花仙子的依赖,信任。白素馨看在眼里,既有几分嫉妒,又有几分体谅,自己作为母亲与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同时也感激荷花仙子对艾馨儿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日久生情之句话不假,艾馨儿这样依赖荷花仙子也是在情理之中。多一个师父就多一个母亲,就多一份关爱,对艾馨儿来说是一件好事。
白素馨思考了良久,脱下领褂盖到艾馨儿的身上,艾馨儿没有反应,显然已经睡着了。
人人心中明白,无论寒气再怎样逼人也不能生火,假如生了火,就会引来丰时、丰咩的注意。虽然峨眉逸士从石桥诏请来的七个高手在岛边布了哨,但毕竟两里多长,近一里宽的赤文岛,对于他们来说,面积太宽太大了,没有条件全面顾及。万一丰时、丰咩派高手潜上岛来,火光就是他们的目标,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反而使人不得安宁。
难熬的夜好长好长,夜虫在唧唧的鸣叫,叫得欢快,叫得得意。空气里夹杂着腐烂的落叶散发出的气味直冲鼻腔。凉气渐渐往上冒,峨眉逸士等人虽然坐在厚厚的干松毛上,但怎么也挡不住寒气的侵袭,肢体渐渐变得僵冷。蝙蝠在月光下飞来飞去,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蚊虫嗡嗡地在身边绕来绕去。幸好中秋已过,蚊虫叮人也是有气无力的了,它们凶残暴虐的性格有所收敛,它们的死期即将到了,不然怎么经得住如此般攻击。
罗盛站起来伸伸腰,双臂活动了一下,自个儿向岛南端走去。他的心思已经回到了巍宝山,回到了父亲的身旁,父亲在油灯下读书,闪闪的油灯照耀着他清廋的脸。父亲清心寡欲,一心扑在国事上,没有按时起居,才四十几岁,就已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还不时跟家人到田里耕种,认为劳动是传统美德。自幼父亲就教他种庄稼栽树,要使一棵树成活成材,必须夜以继日地管理,要持之以恒,做人也是这样,要在成长中不断学习,汲取经验提高自己、磨练自己,要学会自我管理,发现自己的长处,找出自己的不足,才能成为有用之才,才能有所成就。父亲本来没有统一六诏的雄心,他能从一个庄稼汉走上了诏主的宝座,全凭他的仁爱之心取得了民众的爱戴。自从师父——峨眉逸士受大唐皇帝的派遣来到蒙舍,对父亲晓以国家必须统一,民族才能发展兴旺,这时他才竖立起统一六诏的决心。打那时起父亲立志图强,处处按师父提出的观点去做。师父时时给他讲解儒家治国的思想,师父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师,也是父亲的老师。师父把从中原带来的汉文书籍一字一句地讲解给父亲,父亲越学越体味出书中的真味。为了父亲的大业,为了使这蛮夷之地得到文明的教化,现在虽然被困,但他没有半分畏缩退后的想法,只是觉得愧对艾馨儿一家,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冷在艾馨儿身上,却比冷在自己身上还难受,这样美丽天真善良的人儿,怎能让她受冷受冻呢?本想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使她美美地进入梦乡,但他不能这样做,这样太草率了,自己的心态就暴露无遗,只好离开,免得难受。
阵阵鸡鸣声从岛东岸传来,把罗盛从冥想中唤醒。此时更感身上寒冷,露水已把衣服打湿了,他想再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就可以生火取暖,顺便可以钓些海鱼烧着吃。想着想着便开始捡柴,准备生火,无奈干柴已被露水侵湿,不能马上着火,他朝身边望了望,发现树上有枯死的树枝,随手摸了摸,发现上面露水很少,便取了些转回众人所在的地点。
峨眉逸士与司马艾还在长谈,荷花仙子像个玉观音一样慈爱地抱着熟睡的艾馨儿,白素馨坐在树下打瞌睡。罗盛把柴放在地上,又在四处找了些干柴来堆拢。
天亮了,海上的雾气开始上升,在苍山半腰形成了数十里长的云带,这就是玉带云,是洱海区域内很特殊的一道景观,这玉带云往往在夏末秋初出现,这时出现是很少见的。
罗盛把火烧在离艾馨儿只有两三尺远的地方,白素馨也向火聚拢。艾馨儿还未醒,火烟向荷花仙子的脸上飘去,她转开了脸,她本可以换个方向坐,但她没有,她怕惊醒了怀中的艾馨儿。白素馨看在眼里内心不禁温暖起来,想不到还有比自己更爱艾馨儿的人。
峨眉逸士、司马艾的头发已经被露水打湿了,粘粘的粘在一起,司马艾的胡须上挂着晶莹的小水珠,荷花仙子、白素馨的头发也是如此,罗盛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到湿腻腻的。
火渐渐烧旺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此时因为没有风,火烟笔直升到三丈多高才散了开去。好宁静的清晨,连风也屏住了呼吸,日光把苍山十九峰染上了淡淡的红色,渐渐地变成了金黄色,天上没有云彩,洱海干净得像块明镜,一点杂质都没有,包围的船只像青蛙一只接一只的布满了岛的周围,最后形成了椭圆形。远处的村庄升起了炊烟,整个苍山洱海就像一幅水墨画。
经过半夜的长谈,峨眉逸士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