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夏之瑜是个蠢蛋,为什么夏家就看不到呢?
夏家将来倒了,真不是外人或夏绚弄垮的,而是自己作死的。
夏之瑜客气地问他:“不知圆少爷可愿意与我共乘一车?”
他的马车比梦圆的好多了,他当然要邀请梦圆坐他的马车,而他也不好去坐梦圆的马车,因此邀请梦圆一起坐车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他的想法。
梦圆笑道:“你的马车这么漂亮,我当然不介意。”
这货真是不懂事,坐的车比大部分皇亲国戚坐的都要好,这怎么能让别人心里舒服?
夏家还是书香世家呢,居然养出这种不靠谱的继承人出来。
夏之瑜心里大喜:“圆少爷请上车。”
能与梦圆一起乘车,这是多大的荣耀?以后谁还敢说他是一身铜臭的商人?
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梦圆关系好,暗中吩咐车夫尽挑着最热闹的路线走,还时不时故意掀开车帘,让行人看到他跟盛王之子有多么亲近。
梦圆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对他更是不屑。
到了望江楼,夏之瑜点了一大桌最贵的酒菜,梦圆一眼望过去,这一桌估计得要上千两银子吧?
就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吃饭,这货也能浪费成这样?
关键是,这货想讨好他,却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盲目地点最贵的菜,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爽了,这得有多蠢啊?
这满桌子的菜,几乎没一样是他喜欢吃的啊,夏家的钱袋子落进这蠢蛋的手里,很快就要败了。
夏之瑜却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很热情地给梦圆倒酒挟菜,向他介绍这酒这菜这点心有多么稀罕美味,自认为自己有见识,说得有水平。
梦圆很想指正他,但最终还是全忍了下来,心里想的是:就让这蠢蛋自以为是精明人好了。
于是他有意去吹捧夏之瑜,乐得夏之瑜飘上了天,真以为自己聪明能干到连梦圆都欣赏的程度了。
夏之瑜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自以为也跟梦圆很投缘。
一顿饭吃完以后,夏之瑜又送梦圆回府,觉得自己已经升上了一个很高的档次。
接着,他来到夏家旗下的一家大药铺,开会研究进货的事宜。
药铺很赚钱,从古至今都是,夏家的几家药铺是业内规模最大的商号之一,也是夏家生意中卖得最好、利润最高的一项,所以,药铺每个季度的进货会议就显得特别重要,直接关系着年度销售额和利润额。
夏之瑜端着大老板的派头,态度傲慢地道:“你们一个一个地说。”
出席会议的掌柜,哪一个不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吃过的盐都比他喝过的水多,他对这些人摆出这样的态度,其实是很让这些精英不爽的。
但没有人表示不满和叛逆。
因为,他们已经暗中拟定了一个圈套,诱导他往里钻。
于是,这些掌柜纷纷发言,分析天灾人祸和市场行情,曝光各种竞争对手的动向,预测未来的行业趋势,等等,最后劝他大量购买、囤积各种珍贵药材。
“少东家,从咱们订货、拿货、验收、进仓库、上柜台,前前后后也要两三个月时间,到时临近年底,大量客人会采买珍贵药材作为过年必备或送礼佳品,咱们完全不用愁销路。”
“越是珍贵的药材越要早订,去年咱们就是订货订得晚,也订得少了,少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有些珍贵的药材都是限量出产,咱们若是像去年那样舍不得下本钱,就要被别人抢了先。”
“二少爷就是太谨慎了,以前才白白错失了那么多机会,三少爷这么有魄力和远见,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夏之瑜还是很相信这些为夏家打工多年的掌柜们,而且他无比迫切地想要超越夏绚,听到掌柜们暗中贬低夏绚并抬高自己,于是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最后,他几乎想都不想就拍板:“就依你们的办,就拿一半的本钱去订这些药材。”
掌柜们互视着,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
珍贵药材虽然赚钱,但市场销量远远不及普通药材,普通的药店都是以普通药材为主、珍贵药材为辅,只有一些专卖店会主打珍贵药材,而且越是珍贵的药材越难保管,一口气进那么多珍贵药材,到时保管不当,投进去的钱就要打水漂了。
再说了,越是珍贵的药材越有人喜欢造假,万一买到了假货什么的,那可就惨了。
夏之瑜不知道,他以为他做了一笔赚大钱的买卖,其实,在这桩生意上,他进货的价格比市场价格高了两成不止,而且掌柜们已经跟夏绚联手,准备拿夏家的钱去买真货,却暗中拿准备好的假货交给夏家,如此,他们在赚一大笔钱的同时,让夏家狠狠地亏上一大笔。
夏之瑜接手夏家的生意以后,遇到的人,从手下的伙计、掌柜到合作伙伴、竞争对手,无不夸他是商业天才,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他就信以为真了,哪里想到他听到、看到的一切都是夏绚安排的。
他又不知节省,家中凡是跟夏夫人和他关系好一点的,他都有求必应,花钱如洪水,夏夫人管理的宝库已经空了一半而不自知。
而且,夏家的高层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夏老头和夏之璧只管跟家里要钱,夏夫人对自己的儿子深信不疑,夏老太太没精力去过问生意的事,只管不定时查账,帐目没有问题就放心。
如此,夏之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