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鬼火能待咱们去找人。”村长说道,几个村民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拄着手里的锄头铁铲等物冷冰冰地打量着陈歪嘴和绿毛。
“我们……我们就不去了……您老自己找……”绿毛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村长打断,对方看着他笑了一声,“怎么?刚才有胆子跟着我们上来,如今见了神火反倒跟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起来?毛都没长齐,就别来死人沟做活。”
绿毛到底年轻气盛,平素又最是好面子受不得激,闻言不甘地反驳道:“谁怕了!去就去!”说罢一瞪眼睛,却好巧不巧瞧见了那隐隐闪动的鬼火,登时吓得腿软,紧紧抓着陈歪嘴的胳膊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陈歪嘴心中也多少有些恐惧,但此人平生视财如命,他知道这一趟若是不跟上去,这村长会不会把剩下的款项给他还难说,搞不好还会仗势欺人,借口人掉进山谷了问他们要回订金,若是如此,胡老大一定会啰嗦着什么“为商者,诚信未上”让他们来赔这笔钱。
陈歪嘴咬了咬牙,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一样昂起脖子,说道:“劳烦村长带路,我们帮忙去找那两头人猪。”
鬼火在前闪动,村长就领着人跟在鬼火之后行走,绿毛虽然一时头脑发热说要跟上去,可实则心底发憷,原本想要趁机溜走,却被陈歪嘴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说话,只得哭丧着脸跟在了末尾。
陈歪嘴怕他半路悄悄溜走,于是特意令绿毛走在前面,村长一行人似乎也怕他们跑了,借口山路难走,为了他们的安全而专门留了一个村民断后。
山间小道泥泞不堪,绿毛一路上摔了两三次,痛得他扶腰连连骂娘,陈歪嘴怕他惹怒村民,原本想警告他两句,装在上衣口袋里的却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陈歪嘴原本不想去管,可瞧着来电显示上跳动的“胡老大”三个字,连忙点开了通话。
这条路上的信号也就比他们住的屋子好一些,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那头传来胡老大暴躁的声音:“……陈歪嘴,你和绿毛……这次收的订金呢?”
“订金?”陈歪嘴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是听漏了,扯着嗓子大声回道:“胡老大,你说订金?订金我不是亲手交给你了嘛?”
或许因为信号不太好的缘故,胡老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调,但既是如此也不妨碍陈歪嘴听出他的气急败坏。
“给个屁!……老子回去……点钱……娘的是……一……冥纸!……小子……不要命,还会……瞒天……偷梁换柱?”
胡老大自诩是个文化人,平素少有爆粗口的时候,一旦如此,只能说明他的确是震怒到了极点。
陈歪嘴心里咯噔一下,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开路的村长等人,又转头瞟了一眼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村民,略往后撤了一步,压低声音道:“胡老大,我交给你的是订金,那可都是真钞,你可别是看花眼了。”
那一边,胡老大也许是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又咬着牙断断续续骂了些什么,而后干脆挂了电话,另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就是你拿回来那个包裹,黑色塑料袋包装的,用棉线一捆捆扎起来的“订金”,无一例外,每一张全他/妈是冥币!
陈歪嘴的手一松,手机从掌间滑落了下去,那钱是他亲手收的,一张张仔细检查过,当时可是粉红色的大票子,中间也不曾有人转手,是他直接送到了胡老大的办公室,胡老大的房间只有他老婆有钥匙,她老婆和胡老大一条心,自然不会换钱……可,里面怎么会是冥币?!
站在最前面的村长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也十分瘆人,“老哥,接着走啊。”
陈歪嘴定了定心神,暗想恐怕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也许是这群人想了个什么障眼法换掉了钱,所以那货真价实的钞票才会变成冥币。
他暗道自己这次是在阴沟里翻了船,看向村长等人的神色也不免阴冷起来,“村长,走路好说,可这钱……是不是该先讲个明明白白?”
“你不要拿话搪塞我,要跟我说清楚。”夏添固执地抱着盛黎冰冷的身躯不肯松手,“许多年是什么意思?明明我就是才闭上眼睛过来,我的身体也没有不舒服……为什么独独主人变成这样?”
他想到了盛黎说的道侣契约,明明他们就该是神魂相连双体一命,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却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盛黎却稍稍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也是这座宅子的古怪之处。”
说罢,他又抬手一招,凌空竟然出现了一个金银错花的酒壶和两个酒盏,看得夏添连连称奇,“这是怎么回事?”
盛黎拿起酒壶斟了一杯喂到夏添嘴边,小狐狸一喝之下才知道其中竟是山间清泉,忍不住笑了笑,“我要喝酒。”
“哪里还敢随便给你喝酒。”盛黎打趣一句,解释道:“这倒是奇怪之处,虽然我丹田处的元婴毫无动静,亦如以往一般根本无法驱使体内灵力,可却仿佛多了些本事,能隔空取物,能穿墙而过……只是仿佛有一道屏障横在这里,所以我出不了这间古宅。”
闻言,夏添连忙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两个在一处,不离开就不离开。”
盛黎心中那一丝阴暗的欲/望因为小狐狸这一句话而得到了莫大满足,他抬手理了理夏添被打湿的短发,“如今可是真的只有我们两人,夏夏不会觉得难受吗?”
夏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