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莫怕,本王不会伤你,你明日还得在朝堂上替父皇传一道口谕,要亲封本王为摄政王呢。”四皇子冷笑一声,又说道:“本王可不想造下太多杀孽,免得父皇泉下有知,看了不高兴。”
此刻,殿外的喧闹与兵器交接的金石声传来,殿内众人看向成竹在胸的四皇子,齐刷刷地心头一凉,宫中有变,四皇子也不会蠢到只凭几个舞姬就谋逆起事,眼下只怕是他的叛军已经和宫中禁卫开始混战了。
四皇子显然也有些紧张,他快步走到殿门前,瞧见西北方向升起一束冲天火光,登时如释重负,仰天大笑三声,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除去侍卫和皇帝亲口允许的将军,宫中任何人不能在此等宴席上佩戴利器,谁也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藏这一把匕首进来的,他摸了摸刀柄上的一枚猫眼石,喟叹道:“说来,这还是本王第一次习武时,父皇赐下的。”而如今,他就要用这把匕首夺去正康帝的性命。
王公公树皮一样的老脸露出惊愕的神色,他将拂尘丢下,再顾不得遮掩,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猛地塞入正康帝口中,一旁的舞姬连忙挥剑,然而到底是慢了一步,那枚丹药被王公公硬是塞了下去,他大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空气,眼看着正康帝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动,方才笑着闭了眼。
夏添见状,小声对盛黎说:“原本就活不长了,这一下死得更快……”
正康帝毒素入体已是药石无医,原本若是断绝丹药小心养着,或许还能拖上十天半月,不过今夜他喝下了加了水晶石粉的酒,又服下这样一颗药性霸道的丹药,只怕睁眼亦不过回光返照。
盛黎捏了捏他的鼻尖,“去吧。”
夏添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又用自己的小手指头轻轻勾了勾盛黎的指尖,道:“注意安全。”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再开口时神色冰冷,竟和往日的盛黎有五分相似。
“四皇兄,你现在就认罪伏诛,或可留个全尸。”
因他坐得最远,显然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此处守卫也最是薄弱,四皇子甚至一开始都不曾留意到这个兄弟,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笑道:“怎么?十三弟还想来分一杯羹?”
夏添掩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轻轻掐了掐自己掌心,这才说道:“四皇兄,父皇乃是真龙天子,谁给你的胆子在家宴上对父皇动手?你在殿中动手,已是大逆不道,竟还敢违逆天命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龙椅上的正康帝微微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四皇子根本没把夏添放在眼中,这个弟弟他是知道的,因为父皇的刻意安排,文韬武略无一不成,如今就算有传言说他得了九华阁助力,可那么一群妄图君权三分的乡野之士如何能成大事?
“十三弟既然如此孝顺,不如先替父皇试一试,这把匕首是不是如传言中一般见血封喉。”
盛黎眸色一冷,抬手做了个手势,守在前面的舞姬意识到不对,正要出手,却被一支羽箭正中额心,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闭眼倒在地上。
不只是她,殿内大梁上忽然显出许多人影,这些人本是禁卫军中最隐秘的一支暗卫,以袖箭悄然无声地解决了所有舞姬。
“四皇兄,我再劝你一句,父皇还在一日,这天下的皇帝就永远是他,你不要再做错事。”夏添并不去看软塌塌倒下的一群舞姬,只仍旧严肃神色对四皇子说道。
四皇子咬了咬牙,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反正宫中禁卫已经尽在掌握,这群舞姬死了便死了,于他早已没有半分妨碍,他冷笑一声,“十三弟好孝顺,待我来日摄政,必会让你去地下好好孝顺父皇。”
“老四……你好大的胆子!”
正康帝再难掩藏怒火,见到暗卫出手,他甚至顾不得去考虑为什么他们会为安王所用,只气得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盯着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