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好像魔咒一般,每次改药方都只能维持三个月左右,之后对他的作用便不明显了。
莫思归摸了摸腰间的玉玦,微叹,失眠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抽完一团药烟,他感觉浑浑噩噩,身体已经困乏至极,可是闭上眼睛思绪却一直不能停歇。
那边安久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有做。
次日清晨,她还没有起床便发现莫思归站在自己房门前,以为有什么事情,便飞快穿上衣服去开门。
莫思归闻声回身,“我又失眠了。”
“很明显。”安久看着他瘦削苍白的面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为什么?”
“大概是好久没有人跟我谈论儿女私情了。”莫思归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
“你才说已经把感情看淡了。”安久道。
“不要随随便便拆穿别人行么?”莫思归皱着眉头。
安久沉默几息,“你想楼明月了?”
这个话题显然开的很糟糕,莫思归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跳起来,“怎么可能,老子一直潇洒的紧,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他来找安久聊天,显然是个很糟糕的决定,她根本不会顺应别人的心情来说话,并且一贯很犀利的拆穿别人,“不是吗?你昨天做梦的时候还喊了宁玉,出来抽烟的时候摸了这个……”
安久指着他坠在腰间的玉玦。
聚为佩,离为玦。这是秋宁玉与莫思归的定情信物。原本是一只玉佩,秋宁玉的“死”的时候,莫思归把另外一半葬在了衣冠冢里。也许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他们今生无缘。
安久倒是不知这些,只瞧着那欲坠是月形,便猜测与楼明月有关,能猜中完全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莫思归捂紧玉玦,“换个话题。”
“你想说什么?”安久从善如流。
莫思归面色微松。“也不用说什么,走,去喝酒。没想到二老夫人窖藏了这么多好久,便宜我们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酒窖。
大久和小月还在酒窖里睡的胡天黑地。
莫思归挑了一坛,在空地上盘膝坐下。
安久也随手拽过来一坛,喝了一口,叹道,“要是楚定江在就好了。”
莫思归怪异的看着她,“连你这人女人都能害相思病。为啥明月就不害相思?”
安久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根本没去想他话里的意思,咂了咂嘴道。“那样就有好多下酒菜了。”
“算我没说。”莫思归郁结。
安久这才道。“你问楼明月为什么不害相思?这还不简单,她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呗!”
莫思归捂着心口,悲愤的道,“真是捅的一手好刀!”
安久看着他道,“再说以前你长得还人模狗样的时候她都看不上你,现在就更……”
莫思归简直要吐血。“你还敢补刀!不见别人千疮百孔你不舒坦是不是?就你这德性,你不疯都没有天理。”
眼见他真的生气,安久便住了口。
两人喝了半晌闷酒,安久才小心的补了一句,“我一向爱说实话。”
她的意思是:我不会婉转。你见谅。
莫思归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酒。
半晌。才道,“我就是这贱命,这么多人捧着我,可是轮到说知心话的时候,偏偏不自觉的就想找你。”
因为安久很真很实在,一眼就能看透,不像别人那样肚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弯弯道道,就因为真,她说的话才总是那么不合时宜,令人不喜。
大多时候,真实的东西未必美好。
“相思刻骨。”莫思归叹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我总是牵挂。”
“得到就不牵挂了?”安久问。
莫思归抹掉嘴角酒水,“人不都这样?没有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便心心念念,觉得世上再没有别的可与之媲美,一旦得到,岁月磋磨之后也不过耳耳。”
安久仔细想了他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我以前刚开始接到任务时,觉得特别刺激,每天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想怎么才能杀死目标,可是真的完成之后,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莫思归无语的望着她。
安久虚心请教,“不是吗?那什么才算是得到?”
“就比如你跟楚定江,就算是互相得到了吧。”莫思归忍不住也想试试捅刀子的感觉。
谁知被“捅刀”的人浑然不觉,甚至颇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么说来,我们过段时间就会觉得彼此没有趣了吗?”
“一般男人心变得比较快。”莫思归道。
安久松了口气,“这就好。”
她是真的松了口气,可是心底某处隐隐有些不舒服,慢慢的变成针尖似的刺痛,不算特别疼,可是让心脏紧缩了一下。
莫思归闷头喝酒,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
在酒窖里待了一上午,午饭的时候隋云珠来喊人,莫思归摊到在酒坛上睡着,安久也已经喝得微醺。
安久早晨没有吃饭便喝了一肚子烈酒,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于是出了酒窖,“莫思归难得睡着,别喊他了。”
“嗯。”隋云珠大概猜到莫思归有这种“隐疾”,便转而问安久,“你没事吧?”
“没事。”安久道。
梅嫣然煮饭手艺不错,安久很爱吃,曾经觉得有妈的孩子果然过的更好。
可是今天对着一桌子饭菜,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想法是:还是楚定江做的更好吃点。
安久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