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白于墨一向是起的很早,这让药夫这个严肃古板的老头也感到有些惊讶和欣慰,因为要治烧伤的缘故,至少不用动手去叫了。
药夫的家里是很不错,晚上睡得也很好,可是那一股药草的味道是实在是难以忍受,必须要待上好久才会感觉不到。
朦朦胧胧的太阳微热,洗漱过后,白于墨安静的坐在藤椅上面,光着上身,露出了绯红色的烧伤部分,任由药夫治理。
其面前摆放的是一个小木盆,盆里装着有半盆的墨绿色的草药熬成的水,这是药夫赶早泡开然后晾干的,还有几片又宽又长的粽叶弯曲屈泡在其中,可惜木盆子太小,两头的地方泡不到,不经意间时碰到小木盆偶尔还可以看到有翻腾的草药叶子。
皮肤烧伤若放在以前其实并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但是药夫前几年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种有轻微愈合效果的草药。毕竟魔源出现后,世上谁也不敢说了解所用的东西,单单是草本的种类就翻了几十倍。
药夫在白于墨身上敷上被染绿的软布裹叶,这软布并不是村民们身上的葛布麻布,而是丝绸一类的珍贵布料,软布被叠成长条的形状,下面就附着粽叶,和盆里一样的粽叶,一层层的缠绕在他的身上,沁凉的感觉浮现在白于墨的心头,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很舒服。
药夫让其仰躺在藤椅背上,大概十分钟就换上一次,拿下来的时候,他将用完的粽叶随手丢在地上,又从药盆里摸了一片,附在上面,随后把软布用开水烫了烫,扭干放凉叠好,又敷了上去。
躺在藤椅上,白于墨闲的有些无事,看隔着叶片洒下的微光也有些发腻,面前的华发老人神情却有些专注,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药材。
白于墨不知道怎么发起话题,他只能中规中矩的问道:“医生!你现在在做什么。”
闻言,药夫顿了顿,没有回话,而是放下手里的一味药材,在简易的自制天平秤上称量了一会儿,丢进沸水里,重复了其他的药材好几遍。
就在白于墨有些尴尬的时候,药夫好像弄完了。他在清水中涮了涮手,转过身来,看了白于墨一眼,说道:“叫我药夫就好了。”
白于墨尴尬得到了缓解,虽然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嗯!”
药夫坐了下来,就在白于墨的边上,他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帮你准备了等会药浴的水。”
这是一个细心严瑾的人,白于墨现在不能动,他微微点点头,道:“谢谢!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不用谢我,该支付的有人会替你付的。”
白于墨听闻,知道是樵伯帮了忙,不禁有些暖意。
“当初听到你是从外面过来的,我也很惊讶,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在狩队待过,外面真的很危险。”严肃的老者脸上浮现些许缅怀,他微扬起脑袋,双目有些放空。
此刻就像一个真正的上了年纪的老头,而不是一个严肃专注的医者,“你一个人肯定过的很苦吧!这种事我也经历过,当初我父母也是去的太巧了,刚生下义虎没有多久,而义虎和我隔了十几岁。”他低下了头,目光注视着脚尖,而脚尖开始来回碾旋。
“义虎是被我拉扯大的,而现在他又将她交给了我。”
“或许我当初应该跟过去的。”像是苦恼又仿若自责的话语。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白于墨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抱歉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东西,药应该熬好了,我去看看,找一找有没有木桶,一会就准备洗吧!”
药夫起身离开,独自留下白于墨坐在树荫下面。他轻轻的抖动着手臂,一双瑰红的眸子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天空。药夫压抑倾诉的话语打在白于墨的心头上面,或许药夫也没有考虑很多,但对与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触动却是很大。
由于治伤的缘故,两人一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才出门,药夫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轻薄外套,严肃刚硬的脸上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随手递给白于墨一顶草帽,两人直直的出门去。
因为去的晚的缘故时若家的大门已经敞开,上面还挂着昨天的白色素布。从外面往里望去,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大家都不想早或者晚去,这个时间点是最好的。
堂屋内是一个等人的棺材,听人说赶早叫人运过来,由于尸体是找不回来了,只能用衣冠冢代替,昨天忙里忙外的大概有部分就是这个了。
每个到来的客人都需要在棺材前面磕三个头,然后在火盆中烧上一些纸,白于墨不知道这是不是这儿的纸钱,他好奇的看了看,却发现就是普通的白纸。
这儿不留人吃饭,大多数的人拜完就走了,毕竟家里都有事的,而少部分则搬上椅子坐在院子里聊聊,椅子不够都是提前向着就近的人家借的,从不同的椅背上面的名字就可以知道。
白于墨不需要去祭拜,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也没有理由,当然也没有人强迫他,药夫一到这儿叮嘱了白于墨就离开,他和时若一起应酬着客人,晚来了这么长时间,小姑娘压力太大了,虽然有些主动帮忙递茶的人,但毕竟大多都要她一手操办的。
药夫不去管他是很好,他自己也是乐的清净,但是周围的人太多了,而白于墨又足够醒目,红眸,银发,满脸溃烂,再加上药夫昨天给他换上的一套可以垂到膝盖的衣服。
“这就是樵伯带回来的那个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