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夏天,对于成越而言是有生以来最漫长、最苦涩的夏季。
到了七月份,持续了两个月的干燥高温天气得到了缓解,z城接连下了好几场滂沱大雨,雨水毫无保留地冲刷了这座城市。
成越站在锦绣山河家中的阳台上,望着这座仿佛正在哭泣的城市,也正如这段时间内心在哭泣的自己。
好长一段时间的夜晚,成越都失眠了,他无法习惯缺了一个人的家,每到深夜,辗转反侧;哪怕是入眠了,也会梦到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
梦里的欢笑和现实的冰冷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反而让清醒的人更加难受。
偶尔在一中校园里,成越见到那些安怜的崇拜者,穿着和安怜一样diy校服短裤走在校园里,他都会有种莫名的伤感。
自从安怜走了之后,尼古拉斯也消沉了起来,平常无精打采的,最近老是躲在安怜的房间中,似乎在寻找着主人留下的气味,可是大概越来越淡了吧
尼古拉斯今年已经一岁多了,听说猫咪的短期记忆是十六个小时,而长期记忆几个月到几年不等。
尽管如此,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尼古拉斯也会遗忘安怜的模样和气味,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仔细一想,似乎很悲哀。
成越不太喜欢这样,他希望安怜回来的时候,尼古拉斯还是和她亲近,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把安怜和众人在机场的唯一一张合照放到尼古拉斯面前,让它“面壁”半小时。
成越其实是自私的,他自己不愿意去遗忘安怜的一丝一毫,也希望周围的人和动物也记得她。
可是,正如安怜所说的,他得学会去承受并接受。
有时候,现实太过现实,其实也很残酷。
七月初,大概是高二第二学期的最后一周,那是一节期末考试前的班会课。
成越实在没有心情听张国光说废话,所以久违地逃课了,来到了高二教学楼的天台。
站在储水箱的巨大阴影下,成越用这副身体抽了第一根烟,倚在护栏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红颜祸水,没想到戒了这么久的烟,又开始犯了。
刚刚抽完一根,想要点燃第二根的时候,成越的腰被人戳了一下,转过看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唐妮子。
“这么巧,你也逃课吗?”成越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
“喏给你。”唐榕没有理会成越的问题,伸出了一根波板糖,和《功夫》里面的那种一模一样,最近被电影带起来,连这种糖果也卖的很好。
成越接过之后,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波板糖,又看了一眼唐妮子,最后还是把烟给丢了。
看到成越把烟给丢了,唐妮子终于露出虎牙笑了笑。
接下来,两个人也没怎么讲话,成越正靠护栏,望着远方、吃着波板糖;而唐妮子背靠护栏,也低头默默舔着波板糖。
过了一会儿,唐榕柔声道:“安怜学姐真的走了吗?”
闻言,成越咬了一口波板糖,又应了一声,“嗯。”
“不找找么?”
“找不到”成越叹了口气。
唐榕吃得很认真,一边说道:“那可真遗憾。”
成越翻了个白眼,一记手刀准确落在唐榕的小脑袋上,皱眉道:“你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吗?”
每次被成越用手刀劈一下头,唐妮子都会觉得自己又矮了一厘米,她揉了揉脑袋,抬起头,不满道:“那要怎么办?我又不会安慰人!”
继续和这个幼稚的妮子置气也无补于事,见时间不早了,成越摇了摇用手里被咬了一口的波板糖,就当是说拜拜了。
然后就一个人先下楼了。
这时,唐榕忽然道:“成越,我觉得你该等安怜学姐的”
闻言,成越怔了怔,停下了步伐,扭过脸,看着唐妮子,意外道:“为什么?”
双颊划过汗珠,盛夏的风吹过天台,唐妮子咧嘴笑着,嘴里吃着几缕青丝,“因为你是那样固执的人”
错愕了片刻,成越摇摇头,终究什么都没说,就下楼了。
望着少年落寞的背影,唐榕会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这个坏人扯自己的内衣吊带,后来在北城区的图书馆又说自己是飞机场
唐榕偶尔会怀念那时候的成越,那时的他或许不是最好的他,却是最让人憧憬向往的他。
而唐榕也清楚地明白,这么笨的我永远都不会是最好的我,可是她向来知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就好了。
一周后,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了。
成绩也出来了,成越考得不太好,一下子掉出了年级前五十名,这让整个年级的同学都跌碎了眼镜。
不过成越本人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一直托着下巴坐在教室里,直到散学礼结束,然后高二的暑假又开始了。
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潘若蓝、白洛以及苏源等人约了成越很多次出去玩,可是都被拒绝了。
后来,成越决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打算搬过去sz市住一个暑假,也好专心工作。
临走前一天,成越看着一脸呆萌的尼古拉斯,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要把它送到唐榕家。
可是到了唐榕家的宠物医院大门口时,尼古拉斯的猫爪子一直抓着成越的衣服不放。
当时唐榕也在,她讷讷地伸出双手,可是尼古拉斯就是不肯跳进来。
唐榕忽然说道:“可能这就是弃猫效应吧”
“什么弃猫效应?”成越反问道。
唐妮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