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苍白,她紧紧地抓着拐杖,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边上的王皇后还算支撑的住的,只是她身后的后宫嫔妃们早已经是跪在地上哭的上天昏地暗。这些女人一个个哭的伤心,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才好呢。再也不是平常那拿着半掩面庞楚楚可怜的哭法了,她们匍匐在地上,哭的顿足捶胸,长长地秀发都逶迤在地上沾上了尘土。她们那里是在哭皇帝呢,分明是在哭自己。好几个女人已经哭的昏过去不了,皇帝在一天她们就是后宫的娘娘们,但是一朝皇帝换人了,她们都成了先帝的未亡人,有儿子女儿的还算是好的,能够到儿子女儿的封地上生活。但是那些没有孩子的嫔妃只能去陵墓那里守灵了。
等着她们的不再是长安城的繁华也不是未央宫的富贵生活,只有无尽凄冷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陪伴着那座巨大的坟墓,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她们被埋葬在那座巨大坟墓的边上。想着自己今后的生活生不如死和无尽的冷清寂寞,谁能不伤心呢。阿娇上去扶着太后,声的安慰失去所有儿子的母亲着:“祖母,事已至此还亲祖母节哀。只是不知道叫谁做典仪呢?皇上的葬礼需要个妥帖的人才能面面俱到。”
王皇后这会已经慢慢的恢复了神智,她伤心还是伤心,和别的嫔妃比起来,王皇后的心情就平静多了。这一会她完全拿出来太后的气场,对着一群哭的哀哀欲绝嫔妃们说:“好了,皇上驾崩,正是千头万绪的时候,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惹得太后更伤心,等着以后祭奠的日子,有你们哭的。”说着她的眼光扫过这些人,特别在几个一向持宠生事的几个人身上停留一下。这些嫔妃们哪里见过王皇后如此严厉的神色,她们讪讪的闭上嘴,哽咽着跪在宣室殿前面的空地上。
太后看着从宣室殿里面出来的太子,刘彻跪在太后面前,只说了一声:“请祖母节哀。”就哽咽着说不出来话了。太后拍着刘彻的肩膀哭了一会,这个时候大臣们都赶来了。景帝的丞相卫绾读者太后拱手:“还请太后任命典喪官,好操办大行皇帝的丧仪。”
太后想想:“还是叫许昌为皇帝操办丧事。”
听着太后的话王皇后一怔,随即她拿着绢子擦着眼泪低头不语了,阿娇对着许昌一向不喜欢,她希望叫王臧做丧典官,这个时候只要刘彻出来用太子的身份说一声,就不会定下来今后太皇太后事事都要横插一竿子的先例。完事开头难,从这件事开始,阿娇认为刘彻应该展现出来一个帝王的魄力,皇帝是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权力的!至少这个态度要鲜明的摆出来!
阿娇悄悄地扯一下刘彻的袖子,刘彻却是没吭声,阿娇忍不住低声的说:“叫王臧做丧典官更合适些,你是太子,不久就要继位,这个时候不说话,将来群臣就把你当成个摆设了。祖母虽然长辈,可是你才是即将做皇帝的那个人啊。就算是祖母说的对,她也该问问你的意见才是。”刘彻看看阿娇,没出声。
“祖母说的很对,叫许昌丧典官很好。祖母这里风凉了,还是先回去吧。”刘彻的一番话把阿娇给惊得目瞪口呆,他难道是因为景帝驾崩,伤心的疯了?
窦太后对着刘彻的表态很满意,随即也觉得欠妥当,她一向对着政务有发言权,在她看来刘彻就是个孩子,忽然遇见大事一定是六神无主,在危机时刻正需要的是她这个老祖母的扶持和帮助。可是看着刘彻镇定的神色,太后发觉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想到这里太后缓和了颜色对着刘彻说:“太子看谁做的副手比较好?”
刘彻本想着叫王臧做副手,可是转念想想对着窦太后说“丞相做副手最合适。还请太后发布命令,长安城要戒严,未央宫和长乐宫的守卫也要加强。”太后脸上的神色越加温和:“太子想的很周全,你父皇在天有灵应该放心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刘彻再也不是那个淘气的小孩了。
皇帝的薨逝注定了整个未央宫一晚上都是不眠之夜了,东宫也是一样的,太子和太子妃回来,沅芷湘兰两个已经预备了热水和宵夜。阿娇看着白色的幔帐已经挂起来,地上精致的席子也换成了粗陋的芦苇编成的席子,沅芷湘兰两个捧着孝服迎接回来的太子和太子妃。阿娇和刘彻先换上了孝服,身上穿着粗麻布的衣裳,整个人都有点怪异。
刘彻的心情还有些难过,他的脑子很乱,景帝临死之前的话在刘彻的耳边不住的回响,景帝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出来自己其实是阿娇了?但是舅舅为什么不直接点破呢?还有不是要伤害,不要伤害谁呢?眼前这个阿娇么?其实这个阿娇和自己就是两个空间的同一个人。她怎么会伤害阿娇?
“彻儿刚才你为什么要什么都按着太皇太后的意思办?皇上驾崩,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这个时候不树立你新皇的威严,以后你要如何在朝堂上自处。”阿娇忍不住把身边的人都遣走,她对着刘彻的表现十分不满。这个刘彻太软弱了,和自己一点也不像!若是自己依旧在刘彻的地位上,他绝对不会对着外戚的势力示弱的。
刘彻听着阿娇的话一怔,她怎么会这样说,要知道阿娇一向是最相信窦太后的,而且阿娇对着朝政不怎么关心,她只想叫刘彻幸过得舒服呢,在阿娇这个不谙世事的娇生惯养的女儿眼里,刘彻整天埋在政务堆里面的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