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里面弥漫着低气压,以前欢喜的气氛都不见了。阿娇呆呆的坐在妆台前,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卫子夫一回来就躲在角落里面伤心去了,阿娇的身边只剩下了春儿。
“娘娘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休息吧。”春儿小心翼翼的提醒着阿娇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陛下呢?”阿娇忽然从自己的思绪里面醒悟过来,她需要和皇帝好好地谈谈。
“陛下在宣室殿,并没过来,奴婢已经叫人打听了,陛下召韩嫣说话呢,娘娘,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还是别和陛下争吵了。”春儿安慰着阿娇的情绪,试图说服她放弃自己的想法。
“陛下来了。”春儿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小宫女进来通报皇帝来了。
“娇娇,你是真的没明白朕的心思么?”刘彻已经站在阿娇的身后,皇帝已经换掉了宴会上的衣裳,一身轻便的站在阿娇身后,脸色神色轻松。
“你的心思,不过是做了多年的皇帝还没长进罢了。你担心卫青和韩嫣结成姻亲,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军中的新锐,他们若是联手你怎么办?这点心思根本是昭然若揭,何必要你大费周章的掩饰呢。你分权也罢了,不该拿着别人的幸福开玩笑。南宫姐姐刚从匈奴回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娇好不客气的揭穿刘彻的心思,做皇帝的人时间久了就有点疑神疑鬼的,尤其是刘彻这样的人,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阿娇忽然想起上一世若不是他忌惮皇后的家世,也不会任由着王太后在阿娇的熏香里面下手脚。
今天晚上王太后和刘彻真是母子连心,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阿娇忍不住冷笑道:“我真是个傻子,以为人家多看重这分亲情,其实仔细想想,当初根本不用那么费力的想办法迎回南宫姐姐。她在匈奴虽然生活上不如在长安城舒服,但是也没人拿着亲情算计她。特我真是个傻子,第一次摔倒了还能说是不熟悉,可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阿娇越说越气愤,她拿着手上的梳子狠狠地向着镜子打过去。坚硬的玉梳,打在打磨光滑的铜镜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玉梳应声断成两截,坚硬的镜子也被打出个深深地凹坑。
看着断成两截的梳子,刘彻气的脸色苍白,他的眉毛紧紧地拧着,眼神锋利的盯着阿娇:“阿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件事本来就不该皇后随便插手的。至于今天晚上,朕是知道你已经私下暗许了韩嫣和卫子夫的事情,担心你没面子才会事前没和你透露风声。朕已经为你做到这一步,你还东拉西扯的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你那里是为南宫操心,分明是把自己的缺憾放在别人的身上。”
听着刘彻的话阿娇气的肋骨底下涨得发疼,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缺憾放在别人身上。她是不甘心情愿和刘彻在一起,觉得他们是被别人强力的捏在一起的,阿娇感觉委屈?想到这里,阿娇觉得自己被侮辱似得,两世光阴,阿娇和刘彻是新婚燕尔整天黏在一起也罢,刘彻负心薄情,移情别恋也罢,最后两个人死生不相见,阿娇幽禁在长门宫也罢。阿娇的心里竟然从没后悔过嫁给刘彻了。没想到她却得到如此的评语。
阿娇只觉得内心最宝贵的东西被人蔑视轻贱了,她冷笑一声豁的站起来,转过身紧紧地盯着刘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把自己的缺憾映射在别人身上,陛下说的是什么缺憾啊?”
刘彻被阿娇怒极反而平静吴波的表情给镇住了,他刚才只是口无遮拦,顺嘴一说。谁知阿娇却是当真了。于是刘彻缓和了脸上僵硬的表情,放缓语调试图缓和下紧张地气氛:“娇娇你想的太多了,其实你刚提出来卫子夫和韩嫣的婚事,朕可是不反对的。韩嫣不是说想要个绝色佳人么。卫子夫除了出身差点剩下的那里都不错。朕也就随你高兴罢了。可是事情的变化太快了,他们现在的身份不合适了,婚姻之事都讲门当户对,你想韩嫣因为是庶出的,在家里受不少委屈。现在韩嫣总算是能在嫡母和以前欺负他的兄长面前扬眉吐气了,你给他一个做歌姬的妻子,在家里他们肯定会被笑话的。南宫,她性格温和,可是有点过于沉闷了。韩嫣的性格活泼正好和她互补。朕这么安排也是一片苦心。”刘彻伸手试探的拉一下阿娇的袖子,见阿娇没生气的甩开他 ,心里稍微的松口气,又去试探着拉她的手了。
阿娇僵硬的身体缓和下来一点,她脸上依旧是余怒未消,却不再排斥刘彻的小动作。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梳子,阿娇有点心疼了。这把梳子是一对,上好的于阗白玉打磨成两个半圆的鲤鱼荷叶的式样的梳子,一把在刘彻的身边,一把在阿娇的身边。谁知自己的这把梳子先破掉了。
“啧啧,你的脾气还是没改,一生气就胡乱摔东西!这把梳子朕的那一个还好好地,你的倒是先坏了。”刘彻弯身捡起来地上的梳子,脸上竟然了一丝生气的痕迹。皇帝有点惋惜的拿在手上看看,梳子背上还磕掉了一块,正巧在荷叶的部分。“朕拿回去叫人修补好了给你送来。”说着刘彻把断掉的梳子放在袖子里,顺手捏下阿娇的脸蛋:“别生气了。”
刘彻难得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如此退让,阿娇一时有些不适应。她只能任由着刘彻拉着她的手进了寝室。
一场即将要来临的风雨被消弭于无形,刘彻躺在床上毫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