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中,战鼓声也骤然响起,三长一短,提醒着将士们做好最后的准备。林纯义的心脏紧随着战鼓的节奏,三慢一快地跳动着。高迎祥四面冲阵,攻势不可谓不猛烈,虎啸军能不能挡住高迎祥的决死冲击?林纯义心里也在打鼓,林纯鸿将临阵指挥权赋予他,他觉得有点心虚,不由自主地瞅向林纯鸿。
哪想到,林纯鸿也正在看着他,见林纯义目光躲闪,林纯鸿神定气闲地笑了笑,似乎在说,放心吧,兄弟,我相信你……
林纯义不再胡思乱想,举起望远镜,仔细搜索四周。
他发现高迎祥的帅旗一直在东面,正缓缓地向本阵逼迫而来,林纯义高声令道:“霹雳炮瞄准东面之贼,全力射击!”
话音落下不到两分钟,所有霹雳炮完成了转向,随着一阵爆响骤然响起,富有节律的号角声、战鼓声立即被淹没在爆炸声中,几不可闻……
“轰……轰……”一连串开花弹在贼寇骑兵群中爆炸,骑兵群中人仰马翻,一塌糊涂。高迎祥算是切身体会到开花弹的凶猛与残忍,他的手掌在颤抖,他的心在滴血……
狗日的,老子收集这么多骑兵容易么?
高迎祥恨恨扬起长枪,声嘶力竭地狂吼道:“冲……快冲……”
伴随着高迎祥的咆哮,令鼓明显加快了节奏,气势直冲云霄。
“杀……”
贼骑士们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一般,发出一阵阵的猛烈的暴喝声。他们将身躯伏得更低,他们有的斜拖着马刀,有的平端着长枪,有的拿着弓弩,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荆州军猛冲……
开花弹非常顽固,不停地在周边爆炸,但是厮杀多年的贼寇早已将脑袋夹在了胳膊里,均是亡命之徒,岂能被区区炮弹所吓退?
两百步……骑士们用脚猛踢战马肚子,战马吃痛,拼尽全力飞奔,撞向未知的命运。
近了,更近了,刚过一百二十步,咻咻咻的弓弩声骤然响起,就如夏天的暴雨一般,又快又急。经验丰富的骑士们将头紧紧地埋在马颈之后,尽力缩小受打击面。有些骑术高超的骑士甚至藏身马腹之下,尽力争取着一线生机。
然而,密集的弩箭人马不分,犹如狂怒的斗牛一般,力道十足,试图穿透前方的任何阻挡之物。这片箭雨之下,大批的马匹纷纷中箭,未中要害的马匹,忍着剧痛,狂暴地继续飞奔,毫不顾忌前方有何物阻挡。还有一部分马匹被射中要害,立时马失前蹄,冲倒在地,顺带着,马上的贼寇也被掀下马背,在地上翻滚,转瞬又被别的马匹踩中,再无幸存之理。
两轮弩箭之后,距离前方的盾车不过三十步,就连盾车上的黑洞也清晰可见。马背上的贼寇瞪着通红地双眼,死死地盯着高不过七八尺的盾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向最后的障碍发动了决死冲击。
突然,黑洞里突然闪出一片耀眼的火光,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耳膜的疼痛还未传至大脑,铺天盖地的零碎扑面飞来,有的中了铁珠子、有的被锋利的铁片带走了胳膊,还有的脸上被铁砂烫的面目全非……
虎蹲炮发射了!
就在虎蹲炮发射的同时,最后短兵交接之前的最后一拨弩箭迎面而来,如此短的距离、如此庞大的目标,弩箭的力度和准确度非同一般,就连一些躲在马腹之下的贼寇也中了箭,掉下了马匹。
距离越近,危险越大,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霹雳炮、弩箭、虎蹲炮的轮番打击下,高迎祥出击的贼骑兵十停去了七八停,所剩无几。
仅剩的两三停绝无后退之理,这些骑士有的瞅准了盾车之间的缝隙,也不管马匹是否能够钻得过去,指使着马匹冲击而去,刚挤过缝隙,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三四杆长枪,将其身上刺出了几个窟窿,鲜血飙射而出,死亡之花就此盛开,显得如此凄凉、如此无奈……
临死之前,贼骑兵终于看清了:盾车之后,荆州军刀枪如林、弩箭如麻,正用冷冷地眼神死盯着他……
部分骑士根本不管盾车高达七八尺,指使着马匹平地飞起,试图越过盾车,与盾车之后的乌龟展开生死决战。马匹飞是飞过去了,却失去了重心,犹如重磅炮弹一般,射向盾车之后的荆州军将士,将士们纷纷闪避,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混乱。
贼骑士顺势脱离马背,犹如天外飞仙一般,挥舞着马刀砍向一名弓弩手。弓弩手根本来不及闪避,被贼骑士一刀砍为两半,鲜血喷得满地都是。贼骑士一刀得手,顺势往地上一滚,借此消除冲击之势。
然而,他的好运就此到头,接连有四五杆长枪、三四柄朴刀追袭而来,贼骑士还未停止翻滚,就被长枪钉在了地上,就此殒命……
如此场景,在圆阵四周不停上演。兵力充足,堪称战阵最大的威胁,高迎祥不要本钱地四面冲击,一拨又一拨地派出骑士,轮番冲击虎啸军,让虎啸军不得不四周均分兵力,往往这拨骑士还未消灭干净,下拨骑士又迎面而来……
终于,贼骑士不计损失的冲击迎来了辉煌的战果:三辆盾车的挡板被冲翻,圆阵出现了缺口!
一贼寇小头目反应非常快,立即大呼:“阵破了……阵破了……”
周围的贼寇也跟着山呼海啸:“阵破了……”
贼骑士犹如嗅到血腥味的苍蝇,不要命地往缺口涌去,瞬间,弓箭齐发、长枪攒刺、马刀挥舞,将缺口附近的荆州军屠戮一空,缺口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