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辗转知道了他宿舍的电话号码,但知夏只是默默记住了那几个数字。她买了两张800电话卡,看着它们很心安。
开学没多久就是“十一”假期,知夏一个人在放假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绿皮火车慢悠悠的开着,她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心想爸妈可能早就在出站口等着了吧。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虽不算远,但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又是独自返回就觉得时间真是拖沓,直到看见熟悉的老车站,走出站台看到父母熟悉的身影,才把在外游离的心重新放回原位。
放假的日子总是快乐的,跟陆晶和周冰儿一起待很久,说这说那叽叽喳喳,仿佛又回到从前未曾走远的时光。
终于给他打了电话,他的学校离家太远,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所以这短短几天的假期他没回来。挂上电话知夏不记得自己跟洛风具体聊了什么,只是再看一眼表,二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另一个在更远的南方,又是部队院校,自是回不来的。接到他发来的地址之后知夏寄了封信,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写信,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于是简短写了些新学校的概况了事。
假期很快过去,知夏又出现在返程火车上,她看着妈妈在站台上的身影,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好像在对自己喊着什么。虽然她听不清,但是内容早就了然于心。知夏挥手让妈妈回去,她知道很快她和妈妈都会控制不住眼中的晶莹。
火车越开越快,妈妈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知夏一直定定的望着窗外,她知道自此开始离别就是常态,不管是跟爸妈还是跟陆晶她们,亦或是洛风,散落在不同的天涯,大家都有了新的开始。突然很想写信给洛风,把自己此刻的情绪传递给他。想着想着,知夏嘴角边轻扬一个淡淡的笑,她似乎已经想好了信的开头。
回校后跟小希去校澡堂洗澡,收假后的澡堂让她俩叹为观止。女生浴池在二楼,平时宽敞的澡堂这会儿被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站的哪儿哪儿都是。知夏一向不喜欢人多,她转头要走,小希拉着她说:“来都来了,没准儿等会儿人就少了。”
虽然知道小希是在做无意义安慰,但知夏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小希后面拿着洗澡证进了澡堂,谁让她们来都来了呢。
穿过层层包围挤进淋浴间,发现路凡居然也在,她正在一堆人里举着一个小巧的剃毛器在腋窝下面来来回回的忙碌着,纤瘦如排的身影灵活又快乐的样子,周围的拥挤丝毫没有对她构成困扰,完全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她们挤过去找她,希望可以组团占个莲蓬头,这样还能洗快点。
北方人洗澡必要搓灰,南方人只是冲凉,更不知搓澡巾是为何物。全宿舍洗澡最快的是董芷凌,从进去到出来顶多十分钟。听李辰星说他们学校洗澡是按分钟来算的,十分钟之内两块钱澡费,每多五分钟就多一块钱。知夏立觉不限时间洗澡绝对是件很奢侈的事,幸好自己没去南方的学校,不然洗澡还得看表。
总算兵慌马乱的洗完了,穿衣柜前也挤得满满的。小希知道知夏的毛病——最怕被人碰着挨着一点儿,她利索的穿过人潮,从格子柜里端出知夏放衣服的塑料盆,递给站在人稀少的远离柜子方位的知夏。
多亏了小希,知夏的“怪毛病”始终不用刻意去改正。好不容易收拾完毕,知夏端着专用放衣盆跟小希回到宿舍。陈可欣告诉知夏刚才有她的电话,是个男声,知夏推测可能是肖骏野,难道开学写给他的信已经收到了?
过了不久陆晶打来电话,告诉知夏肖骏野给她回信了,信上还提到他同时收到了陆晶和知夏写给他的信,引得舍友们一阵羡慕。他给她们俩都写了回信,可是知夏并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也许也快了吧。
给洛风的信总算在“毛概”课上写完。知夏除了正儿八经的专业课听的还算认真,其它的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在神游八荒,上课写信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给洛风的信不像给肖的信可以写的那么随意,有时候一句话都要好好琢磨一番才能落笔在纸。洛风在她心里一直以来都是个谜,神秘无解,虚无飘渺,神之所在。她一直在试探着解开这个谜,可终是徒劳。
那天那个没有接到的电话居然是夏时宇打来的,他再次打来时还是陈可欣接的,“知夏,你的电话,还是上次那个比较深沉的声音。”可欣抬头对知夏说。
知夏笑着谢过可欣,接过听筒,电话里夏时宇说明天是周六,要来知夏学校找她。知夏顺嘴说了句:“好呀。”
挂了电话知夏又打给了洛风,正好是他接的,他正一个人在宿舍里无聊。他们聊到了男女之间是否存在纯友谊的问题,洛风不相信有,记得以前跟苏老师也探讨过,她也是不相信有的。知夏觉得应该是有的吧,兄弟姐妹一样纯粹的情感。他们对学校的社团,班级活动都一样没什么兴趣,洛风刚刚结束军训,才开课一周,知夏他们的军训则是安排在大二开学前的暑假。洛风还让知夏去申请一个qq号,这样他们就可以上网聊天了。前几天袁唯文竟然假冒知夏在qq上跟洛风聊天,不过好在后来被洛风识破了。他们还约了下周六网上见。
聊了好大一会儿,不舍的挂上电话,知夏心里安稳了许多。她打开日记本,写下了这样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