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恒有些不自然的咳嗽,苏文正笑了笑,低下头,继续说道:“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两年的贫苦生活,也让我明白了,活在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是家人,是健康,是快乐平安。如今,家已经不在了。我最大的希望,是希望妹妹能够平平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吕恒闻言,抬起头来,目光诧异的看着目光真诚的苏文正。愣神片刻后,微微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石头,示意苏文正坐下来说话:“那你呢?”
苏文正摇摇头,依然是站在原地。仰起头,朝着台子上的议事厅看了一眼后。暖暖一笑,想了下,淡淡说道:“我知道她能快乐平安,这就足够了!”
看着苏文正一脸的放松,放下了一切的态度。吕恒摇头苦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本来,以为几年的困境,会让他更加执着于复仇。但没想到,一番磨砺后,竟然磨砺出了他心静如止水的姓格。
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过,看到当年的纨绔公子,如今一副淡漠处事的样子。吕恒那原本想拉他入伙,为国效力的念头,也随之抛去。
心里遗憾之余,吕恒也为他感到高兴。
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就像自己,如果不是身不由己的话。谁愿意来这塞北苦寒之地,跟突厥人玩命呢。
自己也想带着夫人们,回到江宁,畅游在山水之间,每曰里花前月下,好不自在。
但是……想起朝中人才凋零,皇帝年少。还有北方突厥人虎视眈眈的局势。吕恒苦笑摇头,心中喟叹。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要想实现这个愿望,路还长着呢。最起码,也得把突厥这块心病处理掉。
风吹来,尘土飞扬。
不知何时,空旷的广场,已经是人去地空了。寒风卷过,地上尘土如烟般飞扬。
整个广场里,只有吕恒二人呆在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
寒风带着寒意灌进脖子里,凉飕飕的。
回过神的吕恒,看到苏文正带着一脸平静的笑容。笑了笑,眼中满是真诚之色,看着苏文正,笑着说道:“文正兄,你悟道了!”。
听到吕恒夸奖,苏文正笑了笑,俊脸上带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过了片刻,苏文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会客厅一眼后,转过头来,看着吕恒,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犹豫了一下,终是鼓起勇气,开口结结巴巴的对吕恒道:“我妹妹死心眼,一旦认定一件事,就绝不悔改。当初家父与吕大人订下婚约。妹妹自懂事起,就认定了你是他的夫君。所以,所以……”
犹豫了一下,苏文正敛起长衫的前摆,恭敬跪下,然后拱手看着吕恒道:“还望大人能够海涵。小人替妹妹先谢过大人了!”
话题重新回归到了娶亲上,吕恒也有些头疼。
刚刚阿贵大开杀戒的时候,吕恒朝着那高台上望去。
当时,吕恒亲眼看到了,苏倩倩在看到了自己身后,不断对自己使着小动作的欧阳莫愁后。那一闪而过的心痛目光。
后来,苏倩倩站在那里,用让吕恒内疚的能一头撞死的目光,一直盯着吕恒看着。似乎是在等着吕恒过去,给她个解释。但是当时,被包围在人海里的吕恒,实在是没有办法脱身。
阿贵一剑退敌,当时杀红了眼。而身后的欧阳莫愁更是指望不上,她不坏事,不看热闹就不错了。
指望她能带着自己突围,哎,还是别想了。
等黑风寨的人退去的时候,高台上的那抹红色已经消失不见。
想必是对自己失望透顶,回屋去了。
此时,苏文正对自己说,海涵什么的。吕恒其实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进去,安慰一下苏倩倩。最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但是,那我也得能进去啊、而且,从苏文正的话里,吕恒也能听出来。
苏倩倩此人,姓格极为坚强。用苏文正的话来说,就是认死理。今天被她看到欧阳莫愁与自己拉拉扯扯,不清不白的样子。想必,在苏倩倩的眼里,自己早就是个水姓杨花,呃,哦不,是个招蜂惹蝶的浪荡公子。想让她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谈何容易啊。
抛开这一切不说,就是自己能不能进了门,即便进了门,能不能说上话还是两说。
念及此处,吕恒心烦意乱,头疼的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欧阳莫愁啊,你害死我了!
想起刚刚欧阳莫愁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吕恒欲哭无泪。
一旁,苏文正看到吕恒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抬起头来,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吕恒。
难道吕大人不愿意?
也是,吕恒如今地位卓然。能来这里,放下对妹妹土匪身份的偏见,答应迎娶妹妹就不错了。
让人家堂堂帝师,一品大员,来哄妹妹开心。这,这简直就是赶着鸭子上架。
不说吕恒会不会哄。就是会,以人家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太可能啊。
再说了,以妹妹那个倔驴的脾气。就是哄,也不一定奏效。
苏文正想着太多的事情,一时间心乱如麻,不得其解之下,长叹一声,面色颓然。
寒风凛冽,场地空无一人。
俩男人独处一地,幽怨的看着对方。一语不发。此等情景,当真是古怪之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公子爷,有什么歼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