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州军府的卫兵看到三骑并进朝着军府而来的时候,心中是疑惑万分。
没听说最近有下军贴啊?上一次发军贴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难不成这些人是来办其他事的?
这一大两小三人在军府门口下了马,最后面的青年满脸满身上都是伤,下马的姿势也怪异无比,就和别人在马上连骑了一个月马似的。他就这样张着两条腿以怪异的姿势走上前来,拱拳高声说道:
“在下上党小市乡军户丘林莫震之子,两年前逃脱兵役四处游荡,如今军府特来服罪!”
门口几个卫兵傻乎乎地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没有?两年前逃了兵役?”
“和昨天来的那个妇人说的差不多,是她儿子吗?”
“我去里面通报,你注意别让他走了。”
“都来投案自首了,哪里会跑,你想多了!”
丘林豹突抱着拳弯了半天身子,就听见那几个卫兵用微不可闻的耳语声窃窃私语了半天,然后一个像是头领一样的蝎扭头就进了军府,跑了个没影。
其他几个军士用怜悯的表情看着丘林豹突,让他先起身。
“原来是你,你在我们这里也算是个叫得上名字的人啦。我们的府主和军司当年一说起你,恨得牙都痒痒,你自求多福吧。”
此话一说,贺穆兰和阿单卓心里都是一沉。
自首虽然可以从轻发落,但丘林豹突都已经逃了两年才回来,这“从轻”该如何从还得看军府的府官如何判断。
换言之,个人的因素占很大比例。
没一会儿,那进去报讯的蝎出来了,还带着几个力士,要押丘林豹突进去,贺穆兰也想要跟进去看看事情会如何继续,所以从怀中取出那面很少用的印信,递于为首的蝎:
“我想要拜见此地的府主。”
紫绶金印一出,这些将士们震惊得脸色都变了,因有甲胄在身不能施全礼,但还是哗啦啦单膝跪了一地。
“标下/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花木兰虽然没有官职,但军功十二转得的是勋位,除非陛下亲自取消了她的勋爵,抹了她“大将军”的待遇和地位,收回紫绶金印,否则只要她还活着一天,所有军人都还要以大将军之礼待她。
她虽然有勋位在身,却没有实职,若她想靠这个指挥这些人做些什么,那也是枉然,大家都可以不卖这个帐。
可能升到十二转军功的将军,哪怕现在没有实职,在军中关系也一定是盘根错节,哪个脑子不好,会冒犯一个“上柱国大将军”之功的英雄吗?
所以在有些时候,有这么一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比如说,贺穆兰和阿单卓立刻以上宾之礼被对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见到了此地的军司。
这里的军司年纪很大了,看样子至少有六十岁,须发皆白,只不过行动还比较矫健,一身武人的气派。
他一到厅堂里,立刻单膝跪地,交还紫绶金印,行礼道:“末将拜见花将军!末将乃并州军府军司乌蒙山,军府府主大人去了护军将军府,此地暂由末将统领。”
贺穆兰一见一个足以当她爷爷的人跪在地上,不自在的接过印信,又搀起他来,连声道:“是我来的冒昧,倒带累你们麻烦了。”
那军司显然是个善于交际之人,花木兰一搀他就顺势起身,用眼睛余光仔细打量了花木兰一番,却怎么也没看出她哪里像个女人。
可是印信又不会作假,一般人都不知道十二转的金印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军府的图册上有记载。事实上,这个叫乌蒙山的军司拿到东西后第一时间就去翻了图册,他也没见过金印上的花纹该是什么样的,待印证无误后,才跑出来迎接。
“不敢。我已经听门前的门官说了,听说花将军是押着丘林家那个逃兵来的?”乌蒙山一脸佩服的说道:“花将军果然是个忠义两全之人,居然亲自把丘林豹突压来,还将他教训成那样……”
呃?
他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乌蒙山以为自己知道了某种真相,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花将军是个女人,尚且知道军令不可违,替父从军,还在军中闯出一番功绩。这丘林豹突是英雄之后,当年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引得我们府主勃然大怒,还拖累了一干军户。我就知道花将军若是知晓了此事,一定饶不了这个胆许,却没想到花将军居然还从梁郡跑来,亲自找到此子,送到军府来……”
他满脸钦佩:“只是花将军将这小子教训的也太重了点,倒弄的我们不好再打他一顿杀威棒。啧啧,花将军听说当年也是亲自练过兵的,想不到这‘训人’的手法如此熟练,丘林豹突身上这么多伤,却没一处真的伤了要害和筋骨,这等熟练的手法,就算是军中的刑军……”
“等等等等……”贺穆兰越听越不对劲,出声打断:“你莫不是以为丘林豹突是我打伤的?”
乌蒙山露出一个“不是你打伤的还有谁打伤他”的表情,然后了然地道:“是是是,花将军不会动手教训孩子,这般做太没有气度了。一定是别人看不惯他,别人揍的!”
贺穆兰见这军司似乎已经笃定了某种结果,也懒得反驳,阿单卓在她身后有些想笑,活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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