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西边的敌人人数不多,此时我先发制人,肯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大檀的人都在涿邪山,也不过几万而已,更何况扎营时已经派人全山都搜索过,山上根本就没有人。对方能有多少人?”
拓跋焘则是担心迟则生变,“若是对方晚上发动袭击,我们一无营帐,二无天险,岂不是被动挨打?”
库莫提和几位将军苦苦相劝,最后库莫提带着鹰扬军数百人亲自去打探,几个时辰后回来,只剩下一半士卒。
“陛下,西边早有埋伏!”库莫提双目皆赤,“那西麓的山路高处全是潜藏的弓箭手,只要一靠近,立刻万箭齐发,前面的兄弟,怕是早已遭了毒手了!”
“什么?哪里来的弓箭手?”
拓跋焘此时后背生寒。他已经惊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天大的陷阱之中,而这个陷阱,可能在他们来到涿邪山之前,就已经开始细心谋划了。
“陛下,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妄动了。对方弓箭手虽多,但弓箭手却不能离开屏障作战,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大军前来相迎,那些弓箭手也不敢离开原处,否则我们的骑兵一开始进攻,他们只有原地等死的份。”
库莫提脸上全是忧色,“山下有几位老成的将军,发现情况不对一定会求援。长孙将军西线的大营就在附近,我们只要撑上一天,必有人来援救!”
拓跋焘实在说不过库莫提,先前去探路的人马又一直都没有回返,再加上之前莫名出现的“白鹿”,他带来的骑兵里已经甚至有些“妖邪”作祟的想法,士气存疑时不可拼命,拓跋焘斟酌一番,只好原地驻守,又派了一部分人去东边冲毁的道路处探查,看看还有没有可走的道路,或者可以清理的余地。
一时间,涿邪山上愁云惨雾,从拓跋焘到羽林军各个心头犹如压了重石,他们大部分人只随身带了粮食袋,能装的东西有限,被困个两三天恐怕就要渴死。
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哪怕万箭加身,要闯还是得闯。
而山下等候的将军和寇谦之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山间的异动,派出人马一看,涿邪山上原本还算宽敞平缓的坡地,不知被山上不知从哪儿来的水冲到到处都是山石和木头的地步,顿时大叫不好,开始发动士卒清理起大陆,又派善于攀爬的士卒火速去山中寻找拓跋焘的踪迹。
这不知不觉间,一夜就过去了。
拓跋焘等人将战马围成圈,在战马圈中休息。甲不离身,兵不离手,又有大军清理道路的声音,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此时,所有人心头上都疑云重重。
这不知名的敌军,究竟要把他们困在涿邪山做什么呢?
就算能困,也不可能困太久,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发生什么?
***
“花将军,西边所有的柔然部落四散而逃了……”出去在四周巡逻的高车部族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回来禀报。
“北面的也开始逃了。”虎贲骑的一位副将也收队回营,“他们连帐篷和牛羊都不要了,我们追击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追上,只能带着牛羊马匹回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花将军(将军!”斛律部族的族长斛律光斗急匆匆的奔到帐下,“王庭被烧了!王庭没了!”
“什么?”
“陛下不可能烧柔然的王庭!”
“柔然可汗死了吗?”
贺穆兰、素和君和狄叶飞异口同声的询问。
“我也不知晓!是我之前派出去往东打探消息的族人送回来的消息!”斛律光斗脸色难看。“柔然人都说是鲜卑人烧的,许多老人和孩子被烧死了。现在柔然人都已经不相信投降能活了,拼命往北或者往西逃……”
王庭也有许多高车和其他族的奴隶,高车人手艺精湛,王庭里养着许多高车的工匠,若真很是鲜卑人烧了王庭,这些高车工匠的仇这辈子也没法子报了,他们和鲜卑人之间必定要留下龃龉。
斛律光斗更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如果王庭被破,大檀被杀,柔然就等于已经被灭,高车人如今寸功未立魏国人就赢了,就算他们归附,日后无非就是从柔然人的奴隶变成鲜卑人的奴隶,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王庭不可能是我们烧的。陛下还要巡幸阴山,怎么可能要一个残破的王庭!”
素和君摇头连连,痛呼出声。
“一定是蠕蠕自己烧的,他不想给陛下的急行军留下任何物资!陛下补给要出问题!”
“现在我们怎么办?去天山下和陛下会和?”
狄叶飞见可能没仗打了,只希望能带着高车人最后再得一份功劳,立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贺穆兰。
大檀一定没死。
一定没死。
我的蝴蝶翅膀不可能扇的这么厉害……
贺穆兰一切的依仗来自于花木兰的记忆,如今情况乱成一团乱麻,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急切和紧张,拓跋焘的危机有可能不是来自于弹尽粮绝,而是……
而是……
对了,陛下前世是为了追击大檀才被骗进涿邪山的!
王将军是死于救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