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快要立夏了,润寻有孕胃口开始不好,皇帝准了润家陪侍,润夫人带着润怡润苏入了宫,在宫中逗留几日。
润寻看着小妹越来越出挑,感叹时间飞逝。润怡的婚事也在她的思绪中,她同母亲说宫中尚有年纪适可的亲王待娶,此次便可同母亲润怡商议。润怡不敢多说什么,自家姐妹面前太害羞难免有惺惺作态之嫌,只有低下头默不出声听大姐的一一描述。
润苏可不是她二姐那样天生就内敛的人,她一边听大姐对各个亲王的看法,一边插嘴指点。亲王作为皇帝的臣子与兄弟,自然要事事帮皇帝忧心,应酬多的润苏嫌太油滑,生怕她那个明月儿似的姐姐被欺负;太好静的润苏又嫌木讷,两个人婚后一个看书一个绣花这是什么样子。听了她的分析,母女三人笑成一团。院子里的太监惊奇于这润辅相的小小姐可真是个奇女子,给皇帝请过安后就像失了禁锢的风筝——礼数仍在,但完全没有拘谨,甚至像回自己家,把润夫人的叮嘱抛在脑后,“反正姐姐受宠我又不会犯什么大错,皇帝姐夫连这个那个都要管我,还是不是一家人了!”皇帝素来听闻润寻说自家小妹是这世上少有的古怪好人,大臣们的家事不好过问但不代表没有人传话,便不在意润苏的一言一行是否合乎宫中规矩,只叫其不要拘束了才好。首领太监还只当润苏外强中干,见到天子就心生惧意,等到皇帝走后,他才真正知道润苏顶着皇帝的“免礼金牌”和卿贵妃妹子的名号,把宫内玩了个遍,结交了各路嫔妃公主。公主还好说,嫔妃结交润苏打得什么算盘,润苏心里当然清楚,她没有拒绝那些嫔妃们的好意,但也没有接受,只说姐姐找自己回去。
这一日,皇后带了几个妃嫔来看望卿贵妃,润家母女三人也跪下问安,润苏静静地跪着眼睛却鼓溜溜地转,一转眼就看到了皇后的鞋,那花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落座后润苏一言不发,像润怡一样低着头,实则是在观察每一个嫔妃。皇帝的后宫人不算多,但仔细观察起来,每一位嫔妃都各有千秋。如果不是润寻与柯睿祺有感情基础,这贵妃之位也未必会落到自己姐姐手里。
母亲对面排首位坐着的是皇后,看起来是面善之人,听闻她来自于南方世家,贤良淑德样样具备,坐在凤位上执掌后宫润苏心里只有佩服。皇后下手位是明妃,依靠如明珠般的绝世容貌得此封号。最末位是羽嫔,她身姿姣好,善舞。母亲这一排分别是琴婕妤和律婕妤,二人精通音律。润怡润苏在母亲身后站着,各有心思。
“真是难为皇帝姐夫凑齐这么些人,好在都不难相处,姐姐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润苏心里想着。
皇后一行人离开卿佳阁后,润苏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妹子束缚了,卿贵妃让宫女带润苏去遛遛放松一下,自己则和母亲润怡做些小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
润苏也清楚自己一个月速成的绣功不成火候帮不上忙,也乐得清闲,跟着宫女溜达着出了宫门,走着走着走到了御湖边。用柳条逗逗鱼过后,润苏对随行宫女说:“我想喂鱼,你能去帮我讨点鱼食吗?”宫女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园林处讨要鱼食。
看到宫女匆匆的背影,润苏才真正放松下来,立刻蹲下来撩起水来玩,在御湖的桥上随手揪了荷叶来挡太阳。润苏在桥上边走边看脚下的鱼,又用荷叶挡了脸,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迎面来的人。
穿着便装的润苏不敢造次,但转头一想自己是皇帝姐夫亲口许诺的“可不拘礼”便不怵眼前之人怪罪。但还是先道了歉,“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还请你多见谅。”润苏装起乖宝宝来也是很拿手的。
只见那位公子对润苏的脸看了看,说道:“你也在这里?”润苏疑惑,“公子见过我?”男子从袖中取出手帕晃了晃,润苏一下反应过来了,对男子行礼,“那日多谢公子搭救,不至于让小女子丢脸。”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听闻至此,润苏心中还是上次的想法“还不都是怪你,青天白日戴个面具,今天也是,看到有人不会让一下吗?”心里想着,嘴上笑着,人却转向御湖的荷花,不愿再说。
随后那男子也转向御湖的荷花,说道:“听闻海晏国的宫廷是周边列国最难进入的宫廷,即使是稍远一些的皇亲国戚也要严格核实身份,你我今天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来自南湾,我叫邓荆。”说完转头看向润苏。
润苏听了这话,只当是不经常入宫的没落皇亲国戚,秉着礼仪看向邓荆,他穿了一身青白色合身长衣,稍有些正式的装扮不让人拘束。眉目如初见面具下的一般,眼神如海上月一般清澈,表面上平静如水通透,眼波下早已含情暗流涌动。嘴唇微启似笑非笑。
“我是卿贵妃的小妹,我叫润苏。”对于不太常接触的人,只要点到这里就好。
邓荆看润苏不愿再说下去也就静静地吹着风,这时卿贵妃的宫女取了鱼食回来,润苏正苦恼如何摆脱尴尬的局面,鱼食到手润苏开始静静地喂鱼,邓荆看了看日头,表示自己到时间离宫了,告了辞,把手帕给了卿贵妃的宫女,眼睛看向润苏示意,宫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