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戏命师,烬
在剑刺入盼娥眉躯体的那一刻,奎子的意识完美地支配了每一个细胞,极度协调,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杀人本身反而没那么重要,因为你不死,我会亡。
当时钉在背上那柄冰剑只是引子,化作冰凉的灵气游走全身,最后全部汇聚到胸膛,他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胸腔内如有一粒种子,嫩芽破壳,焕发生机,滋润气血,他在一瞬间充满力量,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那场梦境,也是黑夜,小村竹林,一个老者,轻轻地在他胸口点了一下,甚至每天力量的提升或许也与此有关吧!
奎子抱着永曦倚着石头坐下来之后终于是放下手中的含沙短剑,双手微微颤抖,要问杀人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奎子从没想过杀人,当时他的心中只有愤怒,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天空下起了雪,落在地上却是化作虚无,这是一种意境,并不是真实。
奎子想吐,满身的血腥让他觉得呕心,他揉搓几下发现血痂并不会从衣服上掉落,只得顺了顺永曦枯黄的头发,望着漫天的雪花发呆。他想起华夏的老家应该真的是在下雪,很美,他想起白天所经历的人间炼狱,分不清是虚妄还是真实,他闭上双眼,或许一觉醒来雪会累积到膝盖,然后大声唤来几个同学,堆雪人打雪仗,闹成一堆,然后他会打电话给永馨,问她寒假同不同意和自己回家。
日光咬破了夜的唇,将那抹血红留于天际。
奎子醒来,下意识地摸摸裤兜,那里没有手机,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在了,或许早就掉落到了河里,永曦还没醒,其嘴角不再抿着,睡的安稳。奎子脚边有的是一柄短剑,依然锈迹斑斑,沙星点点,只是比之前长了一倍,已有半米。
抬头看去,石坛普通得像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不再有符文图案,没有盼雪儿的身影,奎子微微皱眉,小心地将短剑绑在腰间,此剑看似不起眼,却是像有生命一般奇特非凡,命名含沙。永曦醒来后定会嘲讽他取名没文化的,然后一脸怕怕地自己拍拍胸口表示万幸。无独有偶,以前奎子家里的小灰就是最好的例子,永曦这个名字也不知他怎么能灵光乍现,实属不易。想到这里,奎子终于是笑了出来。
“奎锅锅,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永曦醒了,捏着拳头揉揉眼睛,像个困倦的小猫,精神还没恢复,好在是已没大碍。
“醒啦,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奎子低头看着永曦,一脸关切。
“很好啊!”永曦脸上红彤彤的,猛地从奎子怀里跳起来。质问道:“你以为我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吗?还要你搂着。”
看着永曦强做生龙活虎的样子,奎子也不揭破。道:“我去,也不知昨天晚上谁把我抱得紧紧的呢!”
“额,有吗?走走走,回家回家!”永曦小手一挥,转移话题。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奎子头也没回,向着山下大步走去,永曦终是还在虚弱,坐在奎子肩头,双脚一晃一荡的,远了些,悄悄回头,已然不见那个祭坛的影子,还有她的姑姑,伸手入怀,小心地掏出一本儿歌。
歌声响起,悠然如风吟,清脆如瓷铃。
永曦这样唱:
昨夜的,昨夜的大鱼已飞走,消失在遥远的星河,
星河之中有什么?星河之中有天鹅,曲项向天歌。
今日的,今日的星辰仍炙热,五彩的九天依旧,
九天之中有什么?九天之中有极乐,风起云秀。
地上的,地上的人儿如野兽,飘零在洪荒的尽头,
洪荒的天空有天堂,天堂的天空还是有雨。
北冥游着昔日的鱼,彼岸长出了今夜的柳,
眼神点燃的烟火,如雪花对枯叶的挽留。
缘生相厮守,我为你唱歌
“丫头,都唱的啥?”奎子问。
“你管我,别打岔。“永曦敲了敲奎子的脑袋。
“昨夜的,昨夜的大鱼已飞走”
整个南半岛,血肉剩白骨,森林成枯木,留下黑色死气低沉缭绕,久久不曾散去,仿佛在述说着以往的荒芜。
一路走来,永曦的歌声逐渐低沉,最终陷入沉默,奎子加快了脚步,却不再有不适抑或恶心,他知道,许多人为了自身利益,总会不折手段,总会有牺牲的,他不是圣人,有时候慈悲太过奢侈,只希望一路走完,没忘初心才好。
正午时分,奎子和永曦回到悬崖拿了两个包裹赶到东边海岸,大船还在,沙滩上坐着两个白衣男子,正是任羽、任天翔兄弟,滑稽的是他们正面对面的绑着,绑得很紧,闭着眼睛不望对方,怎么看都觉得搞笑,永曦甚至笑出声来,他哥俩才发现有人接近。
“龚奎老大,你终于来了,昨天下午就被盼玥儿那魔女捆着,今早把我们丢在这里一直到现在,快,快帮我们松开,手脚都麻了。”任天翔努力骗着头,激动得大叫,喷得任羽一脸口水。
“盼玥儿?深目公主不是叫做盼雪儿吗?”奎子走过去,把永曦放下,蹲下身。
“你们竟然还活着?”任羽冷冰冰地反问,脸就着任天翔的衣领擦了擦,也不回头,他也回不了头。
“咚!”
永曦丢掉手里的鹅卵石,拍了拍手。
任羽晕了,后脑勺上起了一个包,任天翔看着它慢慢变大,吞了吞口水,四周上都是松软的细沙啊,也不知永曦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