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赟希梦>106.济南往事

华北平原,济南。

连日来的暴雨成了灾,往东面去的淄博、青州、青岛,往西面去的菏泽等地都被大水淹没了大道,车马难行,人就更不容易了。

早在春末,接二连三的雨水让干旱已久的土地饱饱地吸食了个够,那些被迫放弃家园的人们又从四面八方回来了,正好赶上了最后一波的春播,可干涸了太久的土地遏制了粮食的生长,再加之雨水的过多沁袭,让刚从喜悦中清醒的人们哀怨不已。

老天爷总是如此不顾情面,说要渴你三日就绝不会在二日后下一滴雨,说要淹你二日也总会连着好几日的瓢泼大雨让你扯着嗓子朝大雨里骂几句,可谁听得见呢?

人人都是看天吃饭的命,如若不服,你还是不敢与天斗啊!

济南有一户丁姓大族,早在道光年间就在经营粮行生意,在最鼎盛时期甚至被誉为鲁地“第一粮行”,当时可谓风光无限,但在随后的时日里却没能抗得过鸦片的横行,丁家近乎一半的人都染上了此物,连妇孺们也不幸免,到了如今的丁家主丁昌平其父那一代时,家产已所剩无多。

丁昌平儿时见过家族人被鸦片折磨的场景,便发誓绝不沾染此物,并深恨鸦片害人,年轻时靠着聪明朴实又将家产积累了起来,可富人家总有些上不得台面的龌蹉事儿和扒脸儿亲戚,尤以丁昌平的隔房长兄最甚,这兄长沾染上了鸦片败光了家产,便来丁昌平屋里讨吃讨喝讨银子,丁昌平见其骨瘦如柴便起了同情之心,可这兄长反而变本加厉耍起了无奈,还伙同一杆子打不到边儿的亲戚来家里混吃混喝。

一气之下,丁昌平将隔房兄长一同扫出了家门,自此再不管那些污糟人。

丁昌平娶了一房媳妇儿李氏,李氏隔年就给丁昌平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丁昌平一高兴便在济南最好的酒楼宴请亲朋好友。这一宴请,那个许久未出现的隔房兄长又来了,这一次,那兄长更加骨瘦,面上几乎塌陷,一条辫子像杂草乱炸。本该是高兴地日子,却被这不合时宜的人给扰了兴致,丁家原本就在济南府有头有脸的,这龌蹉样儿的兄长拉到人前最是伤颜面的。

这隔房兄长也不洞晓场合,一来就鼻涕眼泪一把往丁昌平面前跪,一副低声下气地模样。

来贺喜的宾客皆是济南府有些头面儿的人物,早期也是见过他这兄长风光气焰的,谁家没个吸食洋烟儿败家的人啊?有人摇头惋惜,有人避之不及。

丁昌平被这兄长恼羞成怒1,直吩咐家仆上前赶人,好一通招呼才算被清理了出去,可再也没了听人道喜的心情了。—-解释1

从此,这丁家隔房兄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有人说他死在了烟馆里,被人扔到了乱坟岗,尸体连乌鸦都不吃,硬生生臭了许久。有人说他去了西边的曹县,入了“大刀会”,还戒了烟瘾,杀了好多洋人。可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里,没有一条是确切的。

丁昌平快过五旬时,李氏已经给他生了两个男丁,本该是高兴地事儿,可两个儿子都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仍旧无中意的女子,因只因两个儿子跟着一个美国传教士入了教会,长了西洋见识。

同一年,也已五旬的李氏突然有了身子,这老瓜突然结了新籽倒成了新鲜事儿,丁昌平正为两个儿子的事儿发愁,夫人有了身子也算是一桩喜事儿,可年岁大了也就不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好生养孩子,哪怕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李氏足月时,无法再下床行走,可除了肚子上的肉便是一身的皮包骨了。等到生产时,李氏再无力气,只得由大儿子请了一位西医来“开膛破肚”…

那一夜,黄河流域开始了菊花霜,李氏混沌中觉得自己气数已尽,便在最后一丝力气里嘱咐丁昌平,得来不易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此,便撒手人寰了。

五旬的丁昌平失了夫人,得了一个幼小的女儿,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可想起夫人临终前的遗愿,便更加忧心,望着手里身量幼小的女儿又犯了难,今后的日子只怕是愁云密布了。

因为出生的那日起了早霜,女儿便被取名为了霜降,没什么小字。

霜降长到三岁时,已经是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了,丁昌平便觉应把女儿养在家里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于是请了济南学堂的一位老先生来教女四书,还同管事婆婆提议给小霜降裹足,尚未知事的孩子哪里懂得此事。

一日,照例学习女四书的小霜降被管事婆婆从梦中摇醒,迷迷糊糊间以为是老先生不高兴她课堂上睡着了,便软糯地求饶:“先生,我不是睡着了,是眼睛有些疼,就闭了闭而已!”

以往都是以各式借口搪塞老先生,屡试不爽,今次以为同样奏效,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先生答话,小霜降这才睁开眼睛,见是管事婆婆虎着一张褶子脸看她,便耷拉着小脑袋不敢再做声。

管事婆婆是她母亲生前的人,父亲也是看中她的行事为人的,可管事婆婆对小霜降极其严厉,是以,她有些怕这个长着一双清眼的婆婆。

见小霜降身子奄奄的,管事婆婆便抱起她,还安抚着:“小小姐不要怕,先生今日放您半日休,可以跟着婆婆去街上买糖人吃。”

一听有糖人吃,小霜降立即活络了,直嚷嚷:“婆婆,我要吃芙蓉街的胡糖人。”见装模作样的小孩子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管事婆婆却怜惜起了这个还只有三岁的孩子来,父亲已过五旬,两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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