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一副你不懂的神情;“这是那卖鱼的大哥送给我的。”
彼得的性格比较活泛,刚学会汉语那会,整天都去广州的街头跟那些商贩们闲聊,但那些商贩几乎不会官话,只会讲一口大白话,彼得也苦恼了很久。后来慢慢地也能讲几句白话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外跑,有时也会让伍子洵教他白话,有时甚至会央求着锦秋教他。
就这样,虽不会说,但却知道听了。
跟广州不同,威海卫的人说一口胶辽方言,甚至还带着点海咸味儿,这个海咸味儿也许是跟靠海有关,彼得跟那几个小贩的交流竟然无比顺畅,甚至比在济南时还顺利,这让心怀满腔的话终于有了发挥的作用,恨不得拉着那些小商贩们聊上一天一夜,但是别人哪有那么多闲心理会你这么个闲时的外国人,拿两条鱼打发你,赶紧走吧!彼得不自知,还以为人小贩喜欢他,所以才送了他两条不大不小的海鱼。
他赶紧跑去向一众人邀功,却被霍斯特一顿揶揄。
彼得也不生气,扬扬手里的鱼却犯难了,光想着来邀功,却忘了大家只是在威海卫停留半日而已,这鱼该怎么处理?
最终那两条鱼还是被提上了船,由他主动的交给了船上的厨房。
厨师是个广东人,正好利用这两条做了一个清蒸海鱼,还特别热情地邀请彼得去品尝。味道也倒是真好,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间他和霍斯特聊天时才豁然开朗;自己似乎来了远东这么久,竟然没有吃过海鱼。
犹记得还在十八甫时,经常去伍子洵家中蹭饭,伍青山很喜欢用那种新奇的吃法来招待自己,一个锅很多种菜,几个人就围着那口锅坐,还可以一边吃一边讲话。
霍斯特没有尝过那样的食物,对于彼得说的也无法体会。
人和人之间,国与国之间都有着千差万别,美国人或许没有中国人这般讲究吃,在没有来到广州之前,彼得和霍斯特两人也许都不知道什么是“美食”吧?
有一次霍斯特从香港来广州,正好在一起整理新闻材料,彼得却被一篇报刊上的内容吸引住了眼光,他指着内容大声嚷嚷让霍斯特也来看,内容大概是;
“北京城里的那个老太太,一顿饭要用掉五十斤肉类,六十斤的蔬菜,还有稻米面粉水果若干,如果把这些食材用在一个平民百姓家庭当中,相当于是一年足矣的量。”也不知道这篇小刊有没有经过实查,有没有合理的根据?反正是对这种行径进行了主观的品论,字里行间对这等行为的厌恶程度连彼得都能感觉到,原本就是有人故意让社会公众去揣测这位老太太的生活品行,可是平民们不敢当众议论,却也偷偷讨论了不少。
最终那家勇敢的报刊被人给“一锅端”了,据说所有人都被关进了大牢,就因为触犯到了北京城的那位老太太,还是不实的新闻,也不知道那老太太自己有没有看到?估计是没有看到吧?
这个国家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一边被外国人吃得死死的,一边又要课税。
最终遭殃的也只能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而已!老太太一天就算吃八百斤肉也跟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