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洵有些尴尬,只得开口接话;“你好啊,薇恩小姐。”
爱莎这时没有停止被道森逗乐的神情,反而佯装生气起来;“你刚刚是要逃走吗?为什么?是看到我了吗?这多年没有见面,你就是这样感谢帮助过你的人?亏得彼得说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原来就是这样感恩的人。”
伍子洵被爱莎说得一阵脸红,慌忙就解释;“不是要逃走,就是突然想起有事情。”可眼睛都不敢去看她,像是怕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般。
爱莎瞬时被这般害羞的伍子洵逗笑,还如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所以没想在继续为难他,又问:“你们是要去找彼得和霍斯特?”
一旁看好戏的道森接话;“你也认识彼得和霍斯特?”
爱莎回答得很快;“当然认识,你应该问问伍子洵,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道森也来不及去细想原委,顺着爱莎的话就问伍子洵:“你们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了,改天再跟你解释。”伍子洵说。
只听爱莎又问:“你们来纽约就是来找彼得和霍斯特?伍子洵,你现在纽约州立大学毕业了吗?”
“今年就毕业。”伍子洵回答。
“那今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继续留在学校上学还是来纽约发展?”爱莎似乎对他的事情格外好奇,总是让伍子洵错愕不已。
这让他不得不去观察旁边道森的反应,以免这人又想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于是回答:“还没有什么打算。”
伍子洵原本以为爱莎会不满意自己的回答,继续问下去,可爱莎在听到他的回答后便没了声音,似乎在思考什么?所以趁着这个时刻,伍子洵小声地在道森耳边说:“道森,我们走吧。”
道森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你的,不过你真的不跟老朋友说说话?”
伍子洵又解释;“我跟她不算老朋友。”
本来是一句无心的脱口而出,却被爱莎听了去,甚至带着一丝不高兴问;“我们不算老朋友吗?伍子洵你可真是有意思。”语气带着嘲讽,再一次让伍子洵无地自容。
赶忙解释:“不是你想到那样。”为了结束这种无休止的争论,他难得主动了问了一句;“薇恩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纽约?既然提到彼得和霍斯特,那你们是见面了吗?”
爱莎成功被他的问题带偏,回答:“已经来了两周,就在公园附近的五十九街上工作,无意碰到了彼得和霍斯特。”
“那你是哪家报社的记者?”伍子洵一直没有向道森介绍爱莎,所以好奇的道森只好自己问了出来。
……..
回到一九零七年一月的蒙特利尔郊外。
伍子洵和爱莎已经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自那个一九零四年的秋天开始,两人的缘分总是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意味,以至于霍斯特和彼得总嘲笑他们。
爱莎是一个勇于表达自己的人,她不掩藏对于伍子洵的爱慕,虽然有时伍子洵总是很木纳,可她还是被这个远东青年的坚毅和诚恳所折服。
伍子洵在面对开朗大方的爱莎总显得拘谨和害羞,原本爱莎就比伍子洵大了两岁,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也许真正吸引伍子洵的就是这股自信的样子,起初两人的结合带着许多文化差异和思想上的磨合,可爱莎的耐心给了伍子洵更多的机会去认知自己。
一九零四年的相遇,原本伍子洵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太多的方向。
是爱莎义无反顾的让他明白,人生其实还有很多的可能,爱莎建议他去蒙特利尔学习法文,也许有自己的私心的,既然选择在了一起,就要让伍子洵去自己的家乡看看,那里也许没有纽约的繁华和热闹,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回忆,伍子洵没有犹豫,毅然决定前往蒙特利尔,而自然而然,爱莎也在刚到纽约的三个月后再次申请了工作的变动,跟着回了蒙特利尔。
爱莎的父母对于伍子洵的到来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从生活上给予了很多的关心,正如当初的费尔曼教授两人,这也让他再一次抛却了异乡的孤独感,正式融入了新的生活,只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思乡之情仍旧没有消散过。
另一边的瓦尔库尔,那两个在风雪中前行的人早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就在城市的一处偏角地带,一间修理店里。
约瑟正在灯下跟妻子卡米尔聊着天,两人今天去了城里的药店,只因为卡米尔肚子里马上就要出世的孩子,早晨卡尔米觉得肚子很不舒服,于是约瑟推着她去看医生,可医生却判定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两人只好返家,
卡米尔的早晨发生的阵痛已经消停,晚间才有了一丝力气和约瑟闲聊。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距离生产已经很近。
两人经营着一间修理店,日子过得并不富足,反而还需要卡米尔给有钱人家的太太们做衣服的工作,瓦尔库尔城里有不少阔太太,她们喜欢卡尔米做衣服的手艺,可是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她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胜任这份工作,整个家庭的重任都压在了这间修理店里。
这是卡米尔第一次怀孕,难免带着更多紧张的心情。
房间里有些黑,一盏油灯被透过缝隙而来的寒风吹得恍恍惚惚的,破败的房屋难以抵挡屋外风雪的侵入,卡米尔不得不拢紧了身上的衣服,朝着约瑟说道:“约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这间屋子,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可是却无法挡住寒风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