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低头,良久,才说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没想过要什么结果,只知看见她受伤,心中便十分难过,皇兄放心,我知道深浅,只要她好好的,我便不会有别的想法,除非她过得不开心,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那我便要…”
楚宇忙打断他:“不管她怎样,你最好别参合进去,即便她有个什么,那也是严府的事,与你无关,都不是你该去管的,你可明白?”
他楞了一瞬,沉声道:“你是要我完全置之不理?那我做不到,只要我不将她从严府带走即可,别的,谁也管不着。”
“你要怎样?”楚宇拔高声音,他为楚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个性而气恼,怕他将自己陷进去,无法自拔。
楚昊抬眼望向远处,目光幽远,看不到任何情绪,少顷,他收回视线,看向楚宇,道:“只要她好好的,我便不去打搅。”
楚宇松了一口气,拍拍楚昊的肩:“你能这样最好不过。”
“不与你聊了,我还有事。”说罢,楚昊疾步往内务库方向走。
“你去哪里?”楚宇仍然不大不放心,追了一步。
“内务库。”远远传来楚昊的回应。
虽说很了解他的性格,但却从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楚宇时常感觉,对于这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皇弟,他总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地由着他,亦或陪着他,去做那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
她被送回到严府,本不想让公主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谁知早已有人将他们的行踪汇报给了公主,奇怪的是公主并没有责怪她,还派红绫送来烫伤膏药。
她却不知,若不是楚宇在她回府之前,便已来严府拜访过了,哪里会有这么轻便。
楚宇很清楚,若她又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楚昊必定又坐不住,会做出怎样的事来,他不敢去想,今日看见他抱着她冲出房门的时候,已经令他惊诧不已了。
是以,见到公主之后,楚宇将事情经过,同公主大致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她对严力的维护之情。
公主不来过问,她求之不得,不管这次受伤是不是因为别人,总之,自己一出门便闯祸,给人的印象总归不好,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躺在榻上,想到不过半月,自己又躺下了,还真是多灾多难,看来,哪日得去一趟安国寺,求求菩萨保佑保佑自己平安无事。
求菩萨?!她笑了起来,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求菩萨保佑,菩萨忙得过来吗?
随即想到今日这顿无妄之灾,她心中便有些气不顺,那施之柔,你心中有气,有火,只管找楚昊撒啊,干嘛殃及池鱼!
只是,楚昊的一些行径,也确实令她想不透,她被烫伤,他似乎比谁都着急,为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阵,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她忽然醒来,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大对劲,虽然房间里很静,身旁时不时传来严力细微平缓的呼吸声,却总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存在。
她反手撑起身子,忽见床头矮几上多出一样东西来,她很诧异,记得睡前那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怎么忽然多出这么个东西来?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莹白圆形瓷盒,下边压着一张绢布。
她吓了一跳:有人进来过!而且到过她床前!
她急忙起身,跛着脚,跳到窗前往外看,此时院子里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院中矗立着一个人影。
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她挪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喝道:
“你是谁?为何在我院中?”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震,回首望了一眼,便要往那院墙方向奔去。
她怕他溜走,猛地一步跨出门,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一抬脚便绊在了门槛上,烫伤处传来钻心地疼,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身子猛地往下扑倒,眼看便要‘五体投地’,只感觉后腰一紧,被人拎了回来。
“你……!”她抬头,那人已在自己身前,她不知道是该感谢人家方才出手相救,还是要继续斥责人家一句‘夜闯民宅’。
“别说话!”那人忽然出声。
“你……你究竟是谁?”她颤声问道,即使她瞪大双眼,也看清对方的长相。
此刻,院子西南角的厢房里传来一些声音,那里住着青灵青禾几个丫头。
那人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奔向围墙,飞身一跃,便出了揽月庭。
她惊恐地瞪着眼睛,想要大喊,却喊不出来,想挣扎,又怕从半空摔下来。
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自家被劫持。
那人抱着她,一直不停地往外飞奔,很快便到了严府外院高墙边,他未有分毫犹豫,一个飞纵便上了高墙,跳出了严府,稳稳地跨坐在早已停在高墙外的马背上。
此时,他才放开她,将她护在身前,从她腰间穿过手去抓住缰绳,打马狂奔。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虽然她此刻心中害怕至极,却还是强装镇静地问道。
“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本来,他真没想过要带她出来,只是听见西南角厢房里传出声音,害怕她突然大声叫嚷,让人看见了自己,一位堂堂王爷,深夜潜入别人内院,所以,情急之中才将她掳走的,想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同她解释清楚,再送她回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