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若不是你向老爷子禀报,我便不会失去钟氏家族的经商权益,谁让你不知进退,仗着老爷子的专宠,独揽大权,即便如此,你挣得再多,若没有子嗣,钟氏家族的一切不还是我的吗?”
钟俊宏知道自己今日已是逃无可逃了,心中的恐惧,怨毒,愤恨充斥着整个胸腔,已到了不吐便会窒息的地步。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下手,若是一早便将钟凌风除掉,又怎会留了如此大的一个后患,导致今日满盘皆输。
钟凌风摇头,道:“大哥啊,我们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你竟如此狠心,当初我将事情告知父亲,只是希望能阻止悲剧发生,不让你犯下滔天大罪,父亲让我接手你的事务,那是对你的惩戒,你竟不知反省,反而还要一条道走到黑!?”
他缓了口气,继续问道:“我再问你,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哼…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什么!”钟俊宏虚张声势地冷哼一声,面色早已苍白无色。
他这辈子所追求的东西,让他的良知一点点地从灵魂中剥离开来,使他最终走上了一条弑父灭弟的道路。
可到头来,最终一无所获,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下的毒!!是不是你??”钟凌风强忍悲痛,嘶声力竭地吼道。
“是!他本来便已病入膏肓,活不了几日了,每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还不如死得痛快点儿,我那样做,只是让他少受点儿罪,死得有价值点!”
钟俊宏面上终究露出了一丝羞愧。
“你…你…你真是狠毒啊!那是你生身父亲啊!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啊?”钟凌风气得咬牙切齿,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样的人,活着便是对人性的亵渎!不如结果了他!”连少沐气极,浑身都在颤抖。
想到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慈爱,想到父亲拼死对他的保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狠毒的儿子,终于忍不住,挥剑劈了过去。
钟俊宏急忙挺剑抵挡,岂知连少沐这一招用了十成功力,他的剑如何抵挡得住殚残刔的威力,顷刻被拦腰斩断,剑势顺势向下劈去,将他左半身生生销了下来,鲜血喷出丈许,瞬间倒地没有了生息。
一个一生都在算计,处处谨小慎微,处心积虑的人,没想到是这样的下场,他双眼圆瞪,不甘心地怒视着这个世界。
钟凌风闭上双眼,眼中溢出了一行血泪,许久,他才回头对着顾正瑜说:“顾大哥,你是红云的亲大哥,你可知红云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顾正瑜心中的恐慌早已升到极致,钟俊宏的死,已令他七魂去了三魄,继钟俊宏之后,便该是他了。
钟凌风稍稍停顿一下,喘息了片刻,悲戚地道:“她死在了去寻你的路上!她想去求自己的哥哥来救她的夫君,可她又怎知道,这一切,正是她的好大哥设计的啊!”
钟凌风咬牙强忍着,低吼出声:“你为了那么一颗莫名其妙的珠子,连基本的人性都摈弃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是她哥?!”
顾正瑜仰天长叹:十多年前,初次得知有这么一颗宝珠时,便心心念念地奢望着,想要据为己有,不惜联合众家向连家堡发难,结果什么也没捞着。
之后的这些年,也是费尽心机,四处搜索,围追堵截,只为了这颗珠子,完全失了本性。
到头来,家庭、亲情都远了,得到的只有两手空空和无尽的仇恨,今日死期将至,一切皆因那一丝妄念。
“对不起!”看着周围死尸遍布,他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这声对不起是对妹子顾红云,对钟凌风,也是对整个连氏家族。
在一片落寞和绝望之中,反而有了一份释然,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真正顿悟到人生该拥有的是什么。
他缓缓闭上眼睛,猛然回身一头撞向假山,额前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众人有一瞬的呆滞,都没有想到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钟凌风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意多看。
他抬手抱拳说道:“连家两位兄弟,钟家对不住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情,还劳累二位来救在下,在下无颜以对,就此恭送诸位了!”
他又回身对高达说道:“高兄,麻烦你将在下送去山庄中心处。”
那里的大火已然扑灭。
李绍与连少沐对望一眼,血海深仇,便这样报了?!似乎太容易了些。
一种空虚由心底徒然而生,仿佛一生寄予的信念就此抽离,整个人没有了依靠,所有的信念和支柱都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不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而是千帆过尽般的寂寥空虚。
众人回到城内,李绍遣退了千叶等众多手下,与连少沐、雷子三人回了万福,老远便听见她高亢的声音。
“臭老头!你到底让不让?”
“敢叫我臭老头!你是不怕我揍你屁股是不是!给你说了,你去了没用,只会添乱,没准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瞿老爷子也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在三楼房间里,只见一老一少正怒目对抗着。
她还要再度往门外冲,便看见李绍三人在门外冒了头,她激动得眼泪花花直转,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你们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管好你自己!麻烦你长点记性好不好,别只会添乱!”李绍黑着脸说,声音提高了许多。
若她今日有个什么不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