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谦王府内,她和楚昊,还有凌霄,正在用餐。
凌霄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在宫内的杰作,以及将楚畅那件中衣挂在秀水街牌坊上之后引起的轰动效应。
楚昊给她夹了一箸菜,浅浅笑道:“动作不大,效果不错,隔两日再去一趟,不过,估计皇宫里已加强了戒备,你可没那么容易得手了,这次我要你拿的东西有点难。”
凌霄不屑地撇嘴,将手中酒盏望案桌上一顿,“你这是看不起我?”
“是吗?你真能办到?那这次不妨再搞大一点?”楚昊瞟他一眼,故意激他。
“你是要我将皇帝老儿的玉玺弄出来?”凌霄抬眼睨了楚昊一眼。
她笑了起来,道:“香儿姑娘,随便玩玩可以,不该碰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去碰,小心被擒了无人能救得了你。”
听到她叫他香儿,凌霄顿时来劲,将坐垫往她这方挪了挪,笑道:“还是小斓斓好,知道疼我。”
楚昊面色顿时一沉,一记狠历的眸光射了过去。
凌霄只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乖乖地又将坐垫挪回原处,幽怨地看了楚昊一眼,道:“昊,别那么狠,你没听见是她先那样喊我的?”
楚昊又一记寒光射过去,直到凌霄乖乖地收回眸子,闷声吃饭,他才提起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玉玺便不劳你费神了,我父皇寝宫龙榻背后有一张画,画背后有一个暗格,里边有个紫檀木盒,里边装着两颗紫色珠子,你给我弄出来。”他忽然说道。
“你怎如此清楚你父亲寝宫里的事情?那珠子有什么特殊用处吗?”凌霄不解地抬眼看向他。
“你不用管,给我弄出来即可。”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她听见紫色珠子,心头不禁一愣,好奇地问:“什么珠子?”
楚昊回头地看着她,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他微微勾起唇角,展露一个笑意,道:“那珠子叫紫炎珠,听说是上古神物,至于有何用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用以作为皇位传承的象征,和祭天之时必须的介体。”
紫炎珠!
是缇姒费尽心机要寻找的那个紫炎珠吗?莫非缇姒也不知道这世上不止一粒?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手上也有两颗呢?
它究竟有什么用途?为何缇姒会对它志在必得,真的只是为了修炼道行?
皇宫里的那两颗,与自己手中的这两颗,会不会是一样的呢?
她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反正自己手中的这两颗紫炎珠,迟早是要交给缇姒的。
这几日,为了找到楚昊的病因,她一有空便去楚昊的书房,翻阅一些关于医理方面的著作,期望能找到一点儿有用的内容。
她住在离王府书房最近的西院,来去书房倒是便易。
用过午饭,楚昊又头疼发作,程风来请她的时候,她正在书房看书,等她到楚昊卧房时,楚昊已是满头大汗,她忙上前给他按压穴位,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稍微缓解一些,渐渐昏睡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楚昊醒来,见眼前一片灰暗,便出声相问:
“斓儿,我睡了多久,怎么天都黑了,你怎不叫醒我,我还约了严正他们说事。”楚昊从床上坐起来。
她顿时愣住了,看着正摸索着下床的楚昊,心中大惊:外面明明还是大白天,他为何说天黑了?难道他看不见了?难道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眼中慢慢升腾起一层雾气,她上前牵住他冰凉的手,将他搀扶到外间坐榻上坐定,柔声道:“别怕,我这就去把灯点上。”
她一句‘别怕’,令他心头一颤,这是她从心底表露出来的怜悯,他岂能不懂,但,她心底除了怜悯,还有怜悯以外的东西吗?
他渴望她心里真正有他,可又担心,若她真的心中有他了,看着自己一日日地虚弱下去,岂不是更难过和痛苦。
看着眼前逐渐恢复明亮的天色,他立刻明白方才只是自己短暂失明,之前还从来未出现过这种现象,一定是病情加重了。
他不禁心中哀叹一声,看来,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反握住她的手,道:“傻瓜,我只是逗你的,此刻尚未过未时,何须点灯。”
她楞了一瞬,很快便明白这只是他在安慰自己,怕她难过而已,不禁鼻子一酸,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滴泪,宛如一下烫在了他心上,他拉起她的手,想也没想,便放在唇边轻啄一下,道:“斓儿,我何其有幸,能有你在身边,若是有来世,我一定早早去到你身边,好好的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她心疼难忍,扭过头去,脸上水泽一片。
他轻轻扳过她的头,抬起她的下巴,抹掉她脸颊上的眼泪,心中狠狠痛了一下,连气息都乱了。
她伸手穿过他的腰间,搂住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跳,急促而又凌乱。
她低声说道:“来世太远,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只想要眼前可以把握的一切,你若是真的在意我,你便好好地给我活着,活到我离开你的那一日。”
他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震,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活下去,这种念头强烈到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清瘦的面颊,低声道:“我这府中丫头少,累着你了,明日叫两个宫女过来侍候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