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是动了真怒了,而且他很少会动怒,刚才若是让她再多待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胸腔里堵着的那团郁气怎么都消散不了,就连呼吸都是灼重的。
南景深手打上方向盘,一脚油门轰到底,车子开出百米的距离后,在别墅前大段的空位前调头,飘移时轮胎刺耳的刮过地面,车身竟是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速度子弹一般开了出去。
他在分叉口将车开上了通往高速的路,车速飙得相当快。
车窗大开着,掠进来的热风打在他的脸和眼睛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竟是连半点变化都没有,黑眸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如猎鹰一般精准的眸色,似乎是要将空气都冻结成冰。
不知道开了多久,南景深将车拐到高速路旁分叉的小路上,停在了路旁,他下车,点燃一根烟抽着,眼前便是宽广的高山和田埂,一眼往不到界边,他却觉得心胸尤其的狭窄。
脑子里来来去去的都是意意那张哭得梨花带泪的小脸儿。
他觉得心下很是燥郁。
有婚姻身份是真,有肌肤之亲也是真,可意意和他最大的不同,便是她一直都把这看做是两个男人。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出轨了,却又抵抗不了他的诱惑。
试问,若是他只是她的丈夫,两年没见,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被另一个男人勾了去,或是他真的被她当成了出轨的对象,她拒绝不了,却又陷在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里,迟迟不肯给他一个回应,表面纯净无害,其实潜意识里已经是自甘堕落。
是的,自甘,堕落。
无论是他哪一种假设,他都高兴不起来。
这就是他硬要逼她的原因。
知道她性子软弱,年纪也是娇嫩,根本经不起什么刺激,可她总要学着长大,有些成长的疼痛,是别人无论如何都给不了她的。
哭了半宿。
哭得累了,意意才睡过去。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进部门的时候,头都是低着的,她很少将两边的头发放下来,现在却不得不借着头发的遮掩,才能不被同事们发现异常。
然后,等她坐到座位上时,纪琳琳拿着盒饼干问她吃不吃,话才说了一半,被她种得核桃大似的眼睛吓得张大嘴,嘴里的饼干都掉到地上了。
“意意,你被谁给打了么?”
“嘘!”意意食指比在唇上,煞有介事的让她噤声,手指扒在格子间上,有意的把自己的半边脸藏了起来,只用一只眼睛看人。
“你别那么大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纪琳琳扁扁嘴,视线飞快的掠了一眼周围,脚尖在地面上一踹,连人带椅的挪到意意跟前来,更加的凑近了些。
“我不嚷嚷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你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意意手劲用力的扣着桌沿,扒得紧紧的。
眼儿抬起了又放下,继而又再抬起,主要是纪琳琳的一双视线实在存在感太强了,她都不好意思装聋作哑下去。
“没什么,就是眼睛里飞进虫子了。”
纪琳琳吃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是什么虫子飞进去了,能把你眼睛弄得这么肿,还同时是两只,飞蛾么?”
意意咬唇,囧得撇开脸去,“瞎说。”
“是我瞎说还是你瞎说呢?”纪琳琳瞄了瞄,周围没有人靠近,她凑到意意耳边去,低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失恋了?”
问话的声音都在隐隐的颤抖,显然是对意意的眼睛高度好奇上了。
意意逃避似的将她的脸推开,“没有的事情,你别问我了,快做事。”
“哦——”这一声,可不是纪琳琳应她,她可没有那么老实,拖长的尾音用抑扬顿挫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纪琳琳是真的回了自己的格子间,还没等意意松下一口气,她又再探出头来,神秘兮兮的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胸闷气短,精神萎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看什么都没颜色,还有,你吃早餐没有,吃早餐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意意心下一动,侧眸,“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不是总忍不住看手机,迫切的想要什么人打电话过来,或者说,你脑子里时不时就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意意觉得纪琳琳说的话很有道理,她捡了几个听进耳里的词儿咬在唇齿间,慢慢的,觉出不对味来,当即脸色一垮,略微嗔恼的瞪出一眼,“你够了,我都说了,不是什么失恋。”
纪琳琳嘿嘿笑了两声,怎么都没套出点话来,眼看再问下去,意意就要发火了,这才住了嘴。
可是,耳边是没有听见乱七八糟的话了,可意意的脑子里,有什么破碎般的碎片正在逐渐的汇拢,最后变成了南景深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她突然一惊,慌忙抽了一份文件出来,假装忙碌起来,把脑子里的人影给逼了出去。
临到下班之前,意意拿着杯子站在茶水间,出神了好久,有人进来,踩出的脚步声让她猛然回神,意意回身去接了一杯水,边喝着边回到办公室里。
瞥着墙上的时钟越走越快,眼看再有二十分钟就是下班时间,意意心里竟然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似的,怎么都不安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怎么动的,竟然自动走到了电梯里,等按下22楼的时候,她恍然间如梦初醒,立马扑到数字键前,手指猛戳着开门键,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电梯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