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的九月仍是酷暑,昼长夜短,公交车到站都快6点了,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往自家的方向走,经过拐弯处一间包子铺时,探头进去叫了声:“外婆?我回来啦。”
“来了来了。”老人家耳力不太好,大概是以为还有客人,从里间快步走出来,“想要什……哎哟,是念念回来啦?瞧我这耳朵赶紧放下,看你这一头汗的,可别热坏了,快拿毛巾擦擦,外婆给你倒杯水……”
阮念刚擦完汗,喝了水,面前又多了俩热腾腾的包子:“饿了吧?先吃个顶顶肚子,不然一会儿回去再开锅啊,得7点多才有饭吃。”
“……”虽说明知老人家是好意关心,但有时也会吃不消,阮念哭笑不得地接过盘子放一边桌上,“外婆,要不我们先关店吧,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吃。”
“行,”外婆乐呵呵点头,“听孙女儿的。”
阮念的父母都是军人,二婚后生下了她,因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本来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住一起的,去年考到c市读军校,所以现在家里就她和外婆两个人住。
外婆是个闲不住的人,平常孩子都上学了,她待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老嫌闷,于是爸妈给她在楼下租了个铺面,怕老人家干活儿累着,还请了一个帮工小芳,专门负责和面做包子,一般用不着老人家动手。
不过小芳姐今天有事请假了,下午不在,阮念昨晚听外婆提过,所以特地过来一趟帮忙收拾关店。
卖剩的包子还有十来个,外婆拿了环保盒给阮念装回家当夜宵或明天的早餐,刚装了两个,门边的小风铃又清脆地响了起来。
“箐姨,包子还有卖吗?”
听语气像是熟客了,阮念抬头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铺前,穿了身黑白的职业套装,笑容亲切,不过她没见过,只是莫名觉得有点儿面熟。
“哎,有的有的,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正准备打包呢。”外婆也笑,边帮着孙女儿把包子夹进盒里,边介绍,“这是蒋阿姨,天天来这儿光顾外婆的生意,人可好了。”
阮念乖巧道:“蒋阿姨好。”
“哎,好。”蒋阿姨应了一声,冲她点点头,“这是您孙女儿嘛,长得真标致,文文静静的,还在念高中吧?”
“对啊,在二中呢。”外婆可喜欢听人夸自家孙女儿了,“这儿够吗?”
“买够十二个吧,现在家里多了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蒋阿姨朝阮念看了一眼,半开玩笑道,“他也在二中,今年高二,说不定跟小姑娘还认识呢。”
阮念佯装腼腆地笑笑,没接话问。
高二有几百号学生,那么多人,哪能谁都认识啊。
“谢谢。”
收了钱,蒋阿姨便提着东西离开了,阮念无意看了看她走的方向,回头问外婆:“阿姨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嗯,暑假那时搬来的吧,好像跟咱们还是同一栋楼。”外婆弯腰把煤气阀门关了,一层层蒸笼都掀开来散热,“有一回碰上电梯在维修,得走楼梯,是她帮我提东西上楼的呢。”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难怪方才外婆就说她人好,阮念点点头,等收拾好铺面关了门,婆孙俩才踏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
晚上做作业,刚开课难度都不大,阮念做了两个小时就差不多完成了,剩下最后一门化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带了老张最后发的那张讲义,要做的练习册反倒忘在了学校,没办法,只能给苏棠发微信求救。
-棠棠,你能把化学作业拍一份给我吗?我忘带了。
苏棠回得很快,估计是正好在玩手机,说等等,她马上发,阮念等了一会儿就收到几张图,还配了句不要脸的话。
-我给你发了,作为回报,=
-不是说不抄作业了吗?00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先看题,一会儿聊。
阮念打开原图,拿了张空白的草稿纸,边看手机边按顺序往下做,打算明早回教室再把答案抄回习题册上。
没多久手机又震了震,进来新消息。
-这个也给你看看。
阮念点开图,放大,是老张发的那张讲义,上面的题目居然已经全写完了。
-这是答案吗?
-不是,但经过sherry张的鉴定,正确率起码有80了。
-那剩下的20是错的?
-不不不,那20是因为他不会做,哈哈哈哈。
sherry张是化学科代,大名张学锐,男的,改这个英文名纯属音译,但胜在够顺口,后来班上就叫开了,刷题狂魔一个,化学学得贼溜,每次单科成绩都排前三,他要说对的,一般都不会有错。
-哎呀,有老师过来抓人了,我先匿了,回聊。
……连讲义是谁的都没来得及问。
算了。
阮念把图片切回原来的几页习题,继续写,等全部做完已经10点多了,她揉揉眼起身出去倒水喝,准备洗澡。
客厅的灯还亮着,外婆那屋关了门,门缝没透出光线来,估计是睡下了,她轻手轻脚开门进去看了一眼,把空调从26度调到27度,风速调低,才悄悄离开。
睡前躺在床上,阮念翻出苏棠发来的讲义看了会儿,字迹很潦草,甚至……有点丑,幸好化学题要写的文字不太多,基本都是数字、字母和符号,不影响阅读。
她一题题往下看,不料第二题就被卡住了,想了多久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醒来时,手机的闹铃从被窝里闷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