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了一整个冬天的皇城迎来了春日阳光,万物生长,生机盎然,御花园里的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儿在花匠的照料下肆意生长,婀娜多姿,似皇帝的妃子,等待着主人的垂怜。本该是赏花饮酒的好时节,却叫哭泣的女声破坏了意境。
“皇上,臣妾最爱的雪滴花都被贵妃娘娘宫里的人端走了,那可是您赐给雪儿的,贵妃娘娘却这样仗势欺人,皇上,您要为雪儿做主啊,呜呜......”身穿绿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身段窈窕,伏在黄袍男子身上,低低的抽泣,梨花带雨的样子极其惹人怜爱。
黄袍男子皱了皱俊挺的眉头,以手轻抚着宫装丽人的背部,语气柔和:“雪儿你别哭了,贵妃从小被宠惯了,确实有失教养,但她那样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母后都不敢拿她怎样,你最是温柔可人了,就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了。”
琪贵嫔王雪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男子:“雪儿从不敢和贵妃娘娘计较,是贵妃娘娘嫉妒雪儿得皇上的恩宠,即便如此雪儿什么都可以让给她,只有那雪滴花是雪儿的最爱,皇上说那是宫里最像雪儿的花了,雪儿一直悉心照料,如今却......求皇上为臣妾做主。”长长的裙子曳地,琪贵嫔直直的跪了下去。
许久没有等来男人的回答,琪贵嫔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阳光下的男人身姿笔挺,稍显稚嫩的脸庞却是棱角分明,俊美无俦,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威严,贵气天成。这个年仅二十岁的男子却是秦氏江山的主人,天下人的王,秦驰。此刻的他正盯着地上的贵嫔出神,脸上仿佛被巨大的挣扎笼罩,极是困扰。
果然,要对付贵妃那样的女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琪贵嫔调整了下身姿,嘴角扯出柔弱的笑容,抹去眼角的泪光:“皇上,臣妾不愿让您为难,就当臣妾今天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好了。”
皇上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很是懊恼的样子,扶起了琪贵嫔抱坐在怀里安慰:“还是雪儿懂事,朕不会亏待你的。”转了转头,淡淡吩咐道:“今晚就去琪贵嫔的绯烟宫好了。”
“是,陛下。”太监总管刘德全弯了弯身子,无比恭敬地回道。
琪贵嫔这才抬起了笑脸,娇羞地依偎在男人怀里。一时,欢声笑语,伴着融融春光,好不惬意。
这边,皇帝妃子温情地调笑着,那边,宫里的各处已经得到了消息。
青阳宫里,正梳妆的女子听完下人的禀报,不屑地扬了扬嘴角:“王雪琪就是个没脑子的,她还以为自己真能扳倒贵妃。”
殿中央喝茶的黄衣女子轻轻笑了下:“不过是个刚进宫的新人,恃宠而骄在这宫里可活不长。淑妃姐姐身为太后娘娘钦点的管理后宫的人选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殿内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精致的木梳,掀开了水晶帘子,慢慢走了出来:“我这个管理后宫的位子还不是她林清不要的,妹妹可别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
黄衣女子起身施礼:“姐姐可不要妄自菲薄,依萱儿看贵妃娘娘的位子却也是岌岌可危的,在这皇宫里,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再高贵的家世也没有用,更何况淑妃姐姐身为殿阁大学士家的千金小姐,论家世可一点儿也不比贵妃身后的定国公差。”
淑妃曹惜媛在宫人的搀扶下落座,骄矜地开口:“昭仪妹妹倒是个明白人,不枉本宫对你一番栽培。”
昭仪许萱极有分寸地笑了笑,上前坐下,二人自是一番细声漫语。
露华宫,贵妃林氏居处。
有别于其他宫妃的住处,露华宫里的宫人数量极多,比之太后的延庆宫也不遑多让。皇上登基至今不过三年,不曾立后,宫内地位最高的妃子自然是贵妃林清。宫里的人们削尖了脑袋也想进露华宫做事,不仅是因为露华宫的贵妃娘娘品阶最高,还是因为露华宫的油水最为丰厚,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富贵去处。
但是贵妃宫里的下人也是最不好当的。
露华宫大太监李马抱着花盆跪坐在殿中央,额上已渗出了不少的汗。
主位上的女子身着一袭锦云素绒烟罗衫,明眸顾盼,流转着慧黠的光芒,朱唇不染而红,细腰纤纤,雪肤花貌,如缎长发松松斜斜的披散在身后,未戴荆钗,腰间一枚流云锦鲤玉佩是全身唯一的饰物。这就是贵妃林清,出身于大魏最尊贵的世家林家。林家世代为官,辅佐了大魏王朝几代帝王,出过三个皇后两个贵妃。
有传言说林清进宫本该是做皇后的,却不知为何当了贵妃,即便如此皇上也没有另立后位,宫里的妃子没有一个越过她去的。
作为皇朝里最尊贵的几个女子之一,此刻的贵妃林清却毫无仪态地倚在身后的靠椅上,身后两个宫女为其捶肩,身前也有人服侍果品。擦拭了手指之后,林清扫了眼跪着的李马身前,略微扫兴地偏了偏头,朱唇轻启:“把这雪什么花的给贵嫔刘氏拿回去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
宫女铃铛开口纠正:“娘娘,这是琪贵嫔王氏最喜欢的雪滴花。”
林清轻笑了一声:“瞧我这记性,怎么老是记不住人。刘德全,你起来吧。”
李马颤了颤身子,背伏得更低了:“娘娘,刘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奴才叫李马。”
林清并不十分在意的开口:“李马这名字拗口,从今天起你就叫李德全吧。”
曾用名李马现用名李德全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只步伐不稳,略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