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一僵。
没过多久,宁逾明就知道个中联系了。
皇帝突然下旨,成国公三子秦明以游击将军尚七皇子晋晏羽,拜驸马都尉,诰曰:“庸庸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子下嫁,必择勋旧为期,此古今通义也,朕今命尔秦明为驸马都尉,尔当坚夫道,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被拉回京城准备婚礼的宁逾明,心态崩了。
p说好这婚约是假的呢???
数月后,已是冬雪皑皑的季节。
宁逾明下了朝,快马回了家。
他现在不住成国公府,圣人心疼儿子,不愿叫他与婆嫂同住,便在秦府边上又赐了座宅子给宁逾明,挂的是将军府的匾额。可谓是作戏作全套。
晏羽呢,不往他原来府上去,也不常往成国公府去,一门心思地泡在新宅子里,美名其曰“经营我们自己的家”。
把宁逾明肉麻得直打哆嗦。
外头传言纷纷,圣人为了给太子清除障碍和铺路,竟把幼时顽劣、长大了颇显贤德的七皇子下嫁给臣下,真是病糊涂了。要不是为了这个,把人娶进来做王妃多好,何必损了皇家的颜面把一个王爷下嫁,嫁的还不是成国公的世子,仅仅是一个三公子。
七皇子,可怜,可怜。
然而新出炉的秦三少夫人并不如他们所想每日躲在深宅中自怨自艾、以泪洗面。
夙愿一朝得偿,新鲜劲儿也没过,晏羽每日喜滋滋地学习如何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忙碌而充实。
这不,宁逾明一回来,他便带着仆人迎上来。
家中仆人一部分是晏羽从王府带来的,一部分是成国公府送的,还有就是后来补买的,如今都归晏羽掌管。
晏羽便见一美貌侍人意图为宁逾明取下围脖与披风,好叫他进入暖暖的屋内,本还在思考犹豫是说“郎君,欢迎归家”还是“将军,今日如何”的晏羽一下炸了,冲过去把人推到一边,就差冷面道“拖出去喂狗。”
宁逾明无奈地阻了他:“这是母亲新送过来的吧,不懂规矩……”
晏羽打定注意如果宁逾明下一句是“好好教”,便定要让这小子喂狗,谁料宁逾明道:“便送回母亲那里去吧。”
四周因为晏羽震怒跪了一地的仆人皆喏喏无言,之前还有母亲那边过来的老人相劝,后来被晏羽拿鞭子抽了几顿,便无人敢再进言。
宁逾明又不动声色地哄了几句,总算哄得小祖宗转嗔为喜,再不站外头吹冷风,矜持地握住他的手进屋。
“下次碰到这种不要脸的,必须躲开,听到没有?”等换好衣服,到饭桌边坐下了,晏羽还端着呢,冷冷道。
宁逾明冲他翻了个白眼,嘴里无语地拖长声音答应道:“是,殿~下~”手却偷偷捏了晏羽的一下。
晏羽现在特别特别有正室夫人的自觉,觉得自己理应表现出端庄大气的一面,不愿叫国公府下仆认为他脾气不好,不是良配,又去他舅母——现在是母亲——那嚼舌根,因而也不愿在仆人面前失了礼数。
他纵然被捏得心摇神荡也咬牙忍住,递了碗汤给宁逾明。
“你又做了?做了多久?”宁逾明随口问道,抿了一口。
“没多久。”晏羽抿唇道,紧张地注视着宁逾明。
新婚一月,晏羽锁在府里自学了许多“新娘课程。”譬如下厨啦、弹琴啦、管家啦,下厨成绩尤其烂。
他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宁逾明劝了他也不听,还翻旧帐说:“秦湛那厮不就老拿厨艺勾你,哼,你说过多少回‘坤者就是不一样,心灵手巧’,我还就不信了,不能叫你夸我一声好!”
天哪,宁逾明觉得那简直是一万年前的事了。但大约晏羽当年自觉受委屈了,一直暗搓搓记着气着。晏羽在这种时候格外小心眼,只要是有关他的事,不论好坏,晏羽都会藏在心里悄悄捂着,有的打了结,全成了执念。
宁逾明只好由他去,最多吃点黑暗料理,死不了。
结果晏羽吃之前都会自己先尝尝,失败品到不了他跟前,尝到最后晏羽味觉都扭曲了,在他嘴里勉强还拿得出手的菜品在宁逾明这里也不好吃,尽管未达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于是他忍痛全吃了,免得晏羽又一个人关在房里生自己的闷气。
小生气包成婚了也是小生气包,哪里还像黑衣卫面前那个严厉森冷的七殿下来?
结果宁逾明吃了几天说漏嘴了。
晏羽呢果然气成气球,气极了咬自己的手指,宁逾明连忙上去救出来,还是咬出两个血印。
宁逾明也怒了:“你这是何必,你做不好,再努力学就是,我还会因为这种小事跟你和离吗?”
晏羽吸气忍着眼泪,道:“你本来就不愿意,我还做不好……”
宁逾明没好气道:“祖宗,生米都被你煮成熟饭了,还日日煮,这熟饭难道还能从锅里长腿跑。”
晏羽的别扭粘糊劲儿又上来了,小声道:“那我怎么知道?”
宁逾明把头凑到他轻声问:“要不,我们再煮一次?”
诸如此类,成婚以来每一天都是鸡飞狗跳。
此时宁逾明咽了汤,神色冷静,既没有像前几次一般毫无防备地喷汤,也没有被辣到苦到眉头皱成结。
因此晏羽松了口气,放心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