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

谢元科剥了个橘子尚不过瘾,又看上了远处的一碟大枣,探身抓了一大把,抬眼间瞧见了四处张望的沛殊,惊喜地叫了她一声,凑上前去硬塞了她几颗枣:“暮摇说你伤了腿要休养多日,已经好了吗?还是等不及想来蹭饭吃了?”

沛殊笑道:“我可没你那么馋。暮摇一人在里面忙着,你也不去帮帮手。”“冤枉啊!我洗了一下午的菜,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待会让你猜猜哪些菜是我洗的。”

沛殊边跟着谢元科入席落座,边打趣道:“可是像在城南踏青那次,菜叶里满是泥沙?那倒好认得很。”谢元科嘿嘿笑着:“好汉不提当年勇,不用再提,不用再提了。”

膳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已是到了晚膳时分。冷盘上来了,每桌四碟,并四坛老酒。

谢元科掀开酒坛子闻了闻,冲沛殊挤眼,“是上好的乌程若下,可要来一杯?”沛殊本不爱喝酒,今日却觉得此物甚好。一杯冷酒下肚,不多时便从胃腹渗出暖意,滚滚趟过四肢,把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也就不用再费思量了。

沛殊呆呆一笑,抬头东瞧西望地打量着,这才看见近旁那桌坐着太子与鲁国公主,中间隔着个大皇子,余下几人叫虽不上名字,但瞧着也很面熟,应是在各宴席间打过照面的。

公主已换回女装,正与席间众人交谈甚欢,唯独那太子一脸冷峻,垂着眼自顾自地喝着面前那盏茶。如此看来,太子今日并未撞邪,那适才对自己的那番好心,竟是因为暮摇的缘故?本是为了大哥之事而来,如今又撞见暮摇这档子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等沛殊理出个头绪,热菜上桌了。

谢元科举着筷子,兴奋地指指点点,葱烧鲫鱼的葱,是他洗的;酱猪肘的猪肘,是他去的毛;鲜菇冬笋汤,醋溜圆白菜,韭叶炒河虾,道道都有他的功劳。

沛殊盛了碗汤递给他,“是是是,你劳苦功高,多吃点吧。”

谢元科谦虚一笑:“功高也不能盖主,我只是个副手,暮摇才是幕后功臣。你瞧这道菜——”他指着香气四溢的松枝烤羊肉,“从切肉、拌料、到上火烤,全是暮摇一人操刀,不许旁人插手。”

沛殊夹了块烤肉咬下一口,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暮摇,这味道比大哥做的都还要好上几分。”

谢元科奇道:“沛大公子还会做饭?全才啊!”沛殊矜持一笑,还未开口,却被身边不知几时过来的暮摇抢了先:“我大哥是何等人物,自然是你这样的纨绔子弟骑驴都赶不上的。”

暮摇午时后便进了膳房,一直忙到日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等坐稳先抓了块绿豆糕塞进肚里,又接过沛殊递过来的茶灌了一大口,这才缓过神来,一边夹菜一边问:“大皇子身边那姑娘是谁啊?模样长得挺好,是大皇子的侍妾吗?”

谢元科眼珠一瞪:“侍妾?你也太没见识了!连她……”

“是鲁国的七公主,”沛殊抢着答道:“我就是乘她的马车上来的,真真儿是个好心人!”

暮摇觉察出了不对劲,将筷子一放,盯着沛殊问:“你怎会坐陌生人的马车?难道不是陈伯送你吗?还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沛殊被问得心虚,好在两杯黄汤下肚,生出了些还嘴的胆量,“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不过有原山陪我。我已及笄,自然能独自出门,不用旁人送来送去的。”

暮摇听得直皱眉,正想教训她两句,身旁忽地掀起一阵喧闹,转身一瞧,却是邻桌的众人正推举太子祝酒。果真是好酒壮人胆,平日这些人可不敢这般闹太子。即墨迁不胜其扰,只好端上酒杯站起了身。

见太子起身,哄闹的膳堂立时安静了下来。即墨迁唇角微扬,对众人朗声说到:“诸位同窗好友结缘于此山中已有多日,同吃同住朝夕相,彼此已结下深厚情谊。今日适逢中秋,我命人备了些小酒给大家应应景,聊解思乡之苦。在座诸位多是我卫国忠臣良将之后,亦或是友邦之显贵,不出十载,必成各国栋梁之才,能与诸位共度此团圆佳节,荣幸之至!这山中的日子过得是清苦了些,但既是要接天之大任者,受些心志筋骨之劳苦,也是理所应当的。在此,我替父皇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不畏艰险,为国苦修。祈愿我大卫国泰民安,世代繁盛!”此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引得叫好声四起。十几岁的心性最禁不得撩拨,这帮公子小姐在山中很吃了些苦,听到此话,豪情顿生,觉得那苦吃得也算值当了,纷纷举起酒杯,齐声高呼:“愿大卫国泰民安,世代繁盛!”

这是暮摇初次见到即墨迁端着太子身份讲话,意外地发现平日里斗嘴总也赢不了她的人竟有一副好口才。此刻即墨迁正端着酒杯,立于人群之中,含笑与众人碰杯,举手投足间是旁人学不来的气度,眼角眉梢里是睥睨天下的冷傲,这确是生而为王的人。暮摇瞧得有些痴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狠狠地撞过几回,将之前那点云山雾罩的心思撞得一清二楚,再无抵赖的可能。

那些拂镜严妆的晨起,愁绪无端的午后,那些于万千人中的频频回望,心向往之的不期而遇,竟皆缘于相见之欢,不见之思?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酒过三巡,这屋里的好戏才刚上场。有外袍半褪激情万丈念诗的,有撸起袖子面红耳赤猜拳的,更有提着酒壶推推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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