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里万籁俱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遥夭一步一步地跟着他,低低念出这句佛经,“如梦幻泡影,那么我们现在,是泡影,还是真实?”
“你相信什么,就是什么。”
相信什么,就是什么……
相信什么,就是什么!!
遥夭笑了,抬头,眼底清澈,“嗯。”
她相信真实,这世上虽然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但正在发生的,就是真实。
她相信,这世上总有真实的存在的。
也许,这就是她始终舍不得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她始终放不下的因果。
——
当弋却深和遥夭爬上去以后,他们二人一回头,看到的一幕是:人们气喘吁吁,汗水连连,脚下的步子却始终未曾停下。
信仰就像是希望,为了心中的希望,不惜飞蛾扑火。
他们怜悯,却无法相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这是连帝王都毫无办法的事。
佛像含笑,慈眉善目地睨着他们。
他们的心中也突然静了下来,却在迈进门槛的那一刻,被佛像上发出的金光拒之门外。
弋却深和遥夭面面相觑,而后苦笑了一下。
说什么万物平等,鬼就不配再有信仰了吗。他们转身,又下去,离开。
周边的人们古怪地看向他们,有婆婆说:“都上来了,怎么还不进去就走了呢?”
遥夭按了按太阳穴,“突然想到我跟大夫约好了,爽约可不好。”
“可是你们那么辛苦地上来,却又这样下去,岂不是轻待了佛陀?!”
他们怎么好说其实是被佛陀赶下去的呢,弋却深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奇囧,遥夭道:“心中有佛,佛会体谅的。”
人们愚昧,总是太主张形式,而不过心。
弋却深低沉地嗯了一声。
那些人还在窃窃私语,弋却深也懒得再解释什么,护着遥夭离开了这里。
下山后,遥夭忍不住一笑:“这叫做什么事啊……”
弋却深冷哼一声:“阎王爷估计在下头嘲笑我们呢!”
地府的阎王爷立刻笑呛着了。
遥夭道:“不会吧?他那么闲,老是看我们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弋却深悠悠道,“我倒觉得,地府里的活儿,都分配个那些大大小小的鬼做了,他应该是最闲的那一个了。”
遥夭尴尬:“那如果他真的在看我们,岂不是听到我们在背后议论他了吗?!”
“怕什么。”弋却深给了她一眼,“我们这两个免费工,他供着都来不及。”
地府的阎王爷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一种想要灭鬼的冲动了……
遥夭被弋却深逗笑了。
地府阎王黑脸了。
弋却深却勾唇了。
——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月色上头,吝啬地在周边闪出一丝昏黄的光晕,却连帮人把前路照清都做不到。
弋却深和遥夭回到屋子里不久,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遥夭昏昏欲睡,没察觉。
弋却深却知道,有人来了,准确地说,他要等的人来了。
可弋却深也不着急,而是慢条斯理地给遥夭掩了掩被角,才起身去开了门。
一个狼狈的身影倒在了他的屋门前。
弋却深黑眸睨着回远,冷冷地对上他的目光,“来求助了?”
回远眼底闪过一丝不愿示人的狼狈,“是,来求助了。”
弋却深出了屋子,反手把门带上,“我的夫人在睡觉,不要打扰她,你爬起来,跟上我。”
回远用力爬起来,虚弱地飘在他的身后,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
弋却深去楼下,向掌柜的又要了一间房,只说:“和夫人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这凉城的人特别热情,特别聒噪,总是把别人家的事情当成自己家的一样,问三问四,惹人烦恼。
其实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只顾着赚钱,不好吗?!!!
——
新的屋子打开后,回远跟着弋却深走进去,他躺在床上,声音无力:“谢谢你。”
弋却深站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道:“早就跟你说过了,要么就别出将军府,要么,你迟早要来求助我。”
这城里的人爱抓鬼,他在这城里办事情,一个鬼,能办的多顺畅。
虽然说,人抓鬼,不靠谱,可总有一两个高手,是真的能抓到鬼的。
他运气不好,呵,还真碰上了。
“你能杀人吗?”回远笑的无比嘲讽,“如果你能帮我杀一个人,那我就跟你回,回那个地府去。”
弋却深当然不能杀人,那是触犯规矩的。
他的安静,令回远的眼底,又染上几分难以掩饰的悲恨,“你杀不了人,你也帮不了我。”
弋却深想过这个问题,若不是为了爱,那只能是为了恨,才要留在这里不肯走,世无新意,一切纠葛不过是为了四个字:爱恨情仇。
他在凳子上坐下,告诉回远后果:“如果,你杀了凡人,你会灰飞烟灭的,而他,可能还照样投胎转世,重获新生,值得吗?!”
回远道:“不,不……”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在灰飞烟灭之前,我会让他先灰飞烟灭!!!”
弋却深很烦,尤其烦这些软硬不吃,执念太深的人。
能不能让下一个,不要再像这两个人了,真的很烦……
“可你杀不了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