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坐在团团代驾宽大敞亮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透过整面落地窗的玻璃,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由近及远,从清晰到朦胧,从简单到复杂……
多么像自己的人生啊!嫁给一个爱的人,过普通平凡的日子,享受相夫教子的温馨,那是多么简单的一个梦想!从高中时期,就被这个梦想牵着走,走得磕磕绊绊,可走到头来,梦想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正在向天际隐退。
“韭叶姐的初恋情人,是陶俊的舅舅,叫廖俊清。”昨晚,静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在自己的头上,顿时就失去了意识,身体被抽空了一样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现在坐在这里,这句话仍然像一只真空箱体里的火球,永不停歇在满屋子横飞直撞,烤灼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韭叶姐?我背负着多大的心理压力,等得多辛苦,才等到今天廖俊清能够恢复自由身!到头了等到的怎么会是韭叶姐刻骨铭心的初恋对象了呢!
老天,你怎么这么不长眼,专门捉弄我们这些命苦的人呢!
……
“文总,这是您今天的日程安排。这是人物周刊的记者想约时间做个专访,这是采访提纲。这几份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秘书将文件一份一份地递到文静的眼前,文静看也没看就将那份采访提纲挑出来,还给秘书:“这个你拿回去吧,没有什么好采访的。找个适当的理由给回绝了吧。”
那些签字的文件,不过是走个形式,签了的不意味着同意,不同意的也不能不签。幸亏没有让自己去具体决策什么,否则,从一个一线的代驾司机硬被推到其对立面想着法子用怎样更严苛的制度去榨取他们的血汗,实在是一件太虐心的事情。
也好,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也无需担太多的责任。只是旧的嗒嗒倒下了,一个新的嗒嗒站起来了,变化的不是性质和本质,只是贪婪的手段和程度。
难道这个傀儡总经理要一直当下去吗?
手机响起来,是廖俊清的。文静伸出去的手指又缩回了,没接。几分钟后再次响起,文静还没有想好台词,没接,直到第三次响起,才拿起电话:“喂,有要紧事吗?我这儿正忙呢。”
电话那头说,声音还算轻松:“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讲。w酒店吧,7点。”
文静挂了电话,心里无法平静,不知道廖俊清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是要告诉自己找到了日思夜想的初恋情人了吗?如果是,那该对他说什么呢?说,你去找你的初恋,还是说,你不能扔下我,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好累已经要崩溃了,你答应跟我结婚的,你不许变卦?
“怎么样,在团团代驾工作这么一段时间还适应吧?团团的宣传攻势也很猛,跟当初嗒嗒有得一拼。”落座后,廖俊清开启话头,他已注意到文静的脸色难看。
文静的心在昨晚静茹放出的霹雳后,疼了一晚上,泪水打湿了半条枕巾,即便现在都无法做到以完全轻松的神态出现在廖俊清的面前。
“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就看谁更能烧钱,然后更狠辣地把撒出去的钱捞回来。”
“好像有情绪啊,公司有事?”廖俊清试探。
“没事,事实就是那样。”
“我们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廖俊清看文静没有继续代驾公司的话题的意思,就用略带兴奋的口吻告诉文静离婚的最新进展。
文静先是眼睛一亮,随后黯淡下去,最后又以平静中的一丝苦笑,回应:“好啊,好事,终于恢复自由了。”
“咱们是不是可以要两杯红酒庆祝一下啊?”廖俊清这么提议,是想让文静的情绪提振起来。
文静却说:“不用,喝茶就行。”语气很淡,也并没有举起茶杯的意思。
没等廖俊清说话,文静接着说:“你下一步怎么计划的?”
“咱们商量个日子去把证领了吧!”
文静很想哭,大声地哭出来!但是她在心里咬牙告诉自己,不能,一定要挺住。
“那韭叶姐怎么办?”
文静异常平静的口气,让廖俊清不敢相信。文静居然已经知道他与韭叶已经在京都相逢了。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廖俊清并不难回答,他只需要按心里的计划回答就可以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找到韭叶姐的事情?”
“准确地说那是碰巧遇到了,不是找到了。哎,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不是韭叶姐告诉我的,但是韭叶姐跟我住一个屋。”
轮到廖俊清震惊了!这两人居然住在一个屋子里!
这下廖俊清有些不淡定了。
廖俊清原本是不打算告诉文静的,不管韭叶在自己心中刻得有多深,他觉得没有理由因为过去的事情伤害今天的文静,文静没有错,为什么要由她来承受这种痛苦呢?那样自己的心里又要背负一段新的情债,他觉得自己无力再承受了。
“文静,这个事情其实你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我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了我们两人的关系和进程。”廖俊清把手伸到对面,把文静的一只手拉到桌面上来,握在手里。
廖俊清的话让文静听了,心里既温暖又感动,但她知道,这未必是廖俊清用情在说话,更可能是一种理性的选择:“你能说你不爱她,心里能完全放下韭叶姐?”
文静明知道这是个很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