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静茹在文静后腰上杵了一下,悄声说:“要不叫上这个大姐一起吃饭吧?”
文静点点头,对韭叶说:“大姐,我们今天搬了一天家也不想做饭,准备出去吃点,我们对周边不熟,要不我们请您吃饭,您给我们带带路,也算咱们一起吃个相识饭?”
韭叶略有迟疑,淡淡一笑:“也好,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也算一家人了。”
甄甄在旁边作壁上观,想:“呵呵,一个个都挺能说的嘛。”
边吃饭边聊着,韭叶看上去有点冷,其实不难接触。
韭叶说:“很显然,我比你们都大,你们就叫我韭叶姐吧!”
“好的,韭叶姐!”三个人像是演练过的,异口同声。
“你们都在附近上班吗?”
文静想起韭叶姐刚才问过的,被别的话岔开了,这时忙解释:
“我没有工作,静茹在劲松那边上班。”
“都不是京都的人吧?”
“甄甄是地主,我和文静姐不是。我家农村的,湖北十堰。”静茹抢先自我介绍。
文静还没告诉静茹自己的老家:“我是河南周口的。”
韭叶介绍说,她家是四川巴中的。他们那儿一直是四川比较穷的,现在也一样。她上学那时,好多孩子都上不起学。她家两个孩子,另一个是姐姐,父母很想要生个男孩,生到她这儿就已经交不起罚款了,没敢往下生了。没钱交学费,姐姐中途就不上学了,帮爸爸妈妈干干农活儿,编手工艺品,但是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卖不出钱。高中的那年,父亲在山上采石头,不甚脚下踩空了,摔成重伤,在家什么也干不了,治病借的钱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家里的沉重包袱。韭叶参不参加高考,成了当时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后来参加高考没有?”静茹很关心韭叶姐的答案,因为静茹家乡也是很穷的,自己的家境也不怎么样,只是父母相对年轻,时代有所不同。对于这种家庭际遇,她深有体会。
“参加了。我妈说,只要你能考上,妈妈就一定能让你读下去。其实那时学费加上生活费没多少钱,可在当时,那不一样,家里没有人干活,没有经济来源,那比登天还难。”韭叶慢慢叙说着。
“后来我考上了京都的一所大学。再后来,我知道了,我妈妈那时靠偷偷卖血供我上学。”
文静,静茹和甄甄三个人听得心里很难受,静茹家在湖北农村,文静家在县城,甄甄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对她们三个人的触动自然不会完全一样。
“那现在应该挺好的吧?”甄甄试探性地问。
韭叶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略过嘴角,看着窗外的三轮车电动车乱串的马路。
“我已经是二次北漂了!”间隔了一会儿,韭叶缓缓地说。
三个女孩彼此对望一眼,略有愕然。
“我毕业后在京都漂了2年就回成都了,在那里结了婚生了孩子,一年前家没了,孩子被她爸爸要走了,我把房子也留给他们,然后一无所有,又漂回京都了。”
这次,三个人是彻底呆住了!
“因为什么离婚啊?”甄甄这个问题一出口,发现自己问得太没有水平了,现在离婚率那么高,理由还不是随便找啊。
“一言难尽!”韭叶倒是难得地淡淡一笑,笑起来竟然是那么优雅气质的一种。
静茹看韭叶姐有点为难,想到韭叶姐是做代驾的,正好把话题岔开。
“韭叶姐,我看厅里有一辆电动折叠自行车,您是……”静茹没把代驾两个字说出来。
“那是我工作的必备工具。我是一名代驾司机。”
“那太好了,我们两个也准备做代驾。”尽管赵成龙已提示过合租的可能是一名代驾,静茹还是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指了指文静和自己。
“是吗?”韭叶不以为然,认为她们不过是想想而已。
“是的,韭叶姐,您是前辈,多给我们指点指点啊。”文静客气地向韭叶姐确认静茹说的没错。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甄甄,发现韭叶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那种从容淡定里的忧郁,说话缓缓如溪流,还有总是淡淡的笑容,仿佛正在诉说着岁月的艰难和沧桑。
“你们两个真准备做代驾?”韭叶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一直平淡的表情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的,文静姐准备做专职,我只是兼职,晚上出去跑几单。”静茹快人快语。
趁韭叶还在琢磨,文静接上话:“韭叶姐,您做代驾时间长,女的做代驾很难吧?”
“女人做代驾是很难,凡事都是有利有弊。”
“最困难的是什么呀?”静茹好学生一样地等着韭叶的答案。
“你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不得不不厌其烦地去解释,你一个女的为什么会想到去做代驾,尤其像你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韭叶姐,您也不老,还比我们漂亮多了,您怎么跟客人解释啊?”
“我好解释啊,我岁数大了,没有什么专长,活着也是需要成本的。”韭叶话里的苍凉成分,让文静他们三个心头泛起一股酸楚的味道,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
“对呀,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想到要去做代驾呢?”韭叶见他们几个都不说话,正好也对文静和静茹做代驾感到好奇,就反问她们俩。
文静和静茹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在犹豫是否回答还是由谁先来回答。
韭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