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欢迎今天的贵宾,德列斯特先生和德列斯特小姐”
随着舞会主办人嘹亮而又微妙卡壳的介绍,布里莎附近所有体面家庭的男男女女集体向舞厅的入口看去,然后,原本喧闹的舞会现场像磁带卡顿一样安静了一瞬间,才又有声音响起。
走在前面的,是布里莎附近人人皆知的德列斯特先生。这位深居简出的富豪还是像往常那样干枯瘦小。他整个人包裹在一身做工精细却也毫无特色的黑色礼服中,缓慢而稳重的踱步而来。
相比之下,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美少年,嗯,美少女就引人注目多了。
德列斯特小姐身材修长,眉目清秀,穿着一身法杜尔风格的时髦礼服,额前的碎发按照流行的方式打理的“凌乱而有致”,纤细的眉毛下是一双湖泊般温柔的蓝眼睛。对于成年绅士而言,这身打扮太过于花哨,但却恰到好处的突出了少年的活泼喜人。
无数娇美的小姐们打开素雅的折扇,将半张小脸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眼神却不约而同的向那个身影飘去。
而先生们则绅士而明智的回避了女士的衣着问题,估算起德列斯特先生能够传给侄女的财产数目来。
“收到舞会传票的感觉如何?”路易斯笑眯眯的附在侄女耳边说。
当然,以他的身高而言,能够做到这个动作完全是因为他先拉了卡特里娜的袖子。
卡特里娜挑挑眉毛,也笑眯眯的说:“新奇有趣。”
如此明目张胆的橘里橘气,她还真是两辈子头一遭呢。
按照加西利亚的风俗,如果某一家的舞会上,有新客人远道而来,那么为表敬意——无论是客人向主人表敬意还是主人向客人表敬意,客人的开场舞伴都要在主人家里选,除非遇到客人和主人全家都是男性的尴尬局面。
换言之,即使是女士和女士跳舞,在加西利亚的舞会上也没有什么是使不得的。
不过,此间的主人韦伯一家还不至于如此尴尬,虽然一家之主韦伯先生年事已高,毕竟年轻时也是一位跳舞的好手。只可怜老韦伯先生一把年纪,衣着体统发际线比起路易斯无有不及,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小伙子(至少视觉上如此)跳开场舞,倒是几位穿着与卡特里娜类似的时髦青年跃跃欲试,可惜苦于礼节,不得上前。
眼看韦伯先生有晚节不保之危机,作为另一位当事人,卡特里娜果断出手。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韦伯家那几位站在家长身后的小姐面前,先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再充满绅士风度的向一位穿着橘色裙子的美貌小姐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与您跳第一支舞吗?”
“诶?”被点秋香的小姑娘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身材不高,一头浅褐色的卷发没有完全的盘起来,还在脸颊边留下了调皮的几绺,甜美的圆脸还有些婴儿肥。此刻她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圆,尚且稚嫩的声线里混杂着紧张和兴奋:“我吗?”
卡特里娜悄悄的解开了自己对元素外溢的控制,任由自己的眼睛变得更具魔力。她笑眯眯的对小姑娘点了点头:“是的哟。”
然后再追加了一句:“你是我今天晚上见到的最可爱的姑娘了。”
这位年轻的韦伯小姐明显没有受过抵御魔法师诱惑的训练,马上就忘掉了那些紧张,把卡特里娜看成了一位亲切的老朋友,痛快的答应了她的邀请。
韦伯先生似乎有意见发表,不过恰好赶上了第一支舞曲的开始。而且路易斯也恰到好处的给他找了个话题。两位因为年龄而具有舞蹈豁免权的先生就杵在了舞池边上谈起天来。如果不考虑卡特里娜的真实性别的话,简直活似两位儿女看对了眼开始为他们谈婚论嫁的老父亲。
舞伴们两两一组,排成长列。加西利亚风气保守,还没进化出搭肩搂腰的华尔兹,肢体接触最多是隔着手套碰碰手。绅士们恭谨有余而亲热不足,当中却混进了卡特里娜这么个异类。蓝眼睛的魔法师坚持的牵住韦伯小姐的指尖不放,每一次转身都要用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望过去,既像深情的凝视,又像在遥望远方。
她的男步很不错,都是在公学里和女同学一起上舞蹈课练出来的。魔法师的性别刻板意识没那么强,除了大部分女魔法师的男步都不错之外,很多男魔法师的女步也在陪练生涯中变的不错
至于跳舞的时候要怎么样让自己看起来含情脉脉,她完全是从记忆里的几部电影中挖出来的。在眼睛开外挂的情况下,用的特别顺手。
在卡特里娜的刻意攻势下,韦伯小姐很快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卡特里娜想了解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这位韦伯小姐闺名艾米莉·韦伯,今年甜豌豆之月刚满十六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有两个姐姐,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三岁。韦伯老先生年轻时是个成功的医生,在上了年纪之后,用自己积攒的一笔财富在这里买了一栋有花园的房子,带着太太和女儿们过上了宁静的田园生活。布里莎附近的地主实际上不是很多,由于这里交通方便又远离喧闹的都市,聚集了不少退休的律师、医生、军官以及其他精英人士。因此在当地的社交舞会上,很容易就能看见一群头发花白发际线告退的老大爷们谈笑风生,顺便嘲笑年轻人的经验。
本地的治安官住在布里莎镇上,他是个好人,但是乡间的大部分居民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