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里娜觉得,自己的徒弟艾米莉最适合的工作可能不是魔法师,而是八卦记者。
自己只是在教学活动之余问了一下坦普尔医生是不是外国人,艾米莉竟然痛快的给她甩出了全副八卦。
菲利克斯·坦普尔并不是外国人,但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加西利亚人。二十一年前出生在加西利亚的殖民地之一卡帕卡,因此坦普尔的确拥有加西利亚国籍。
他的父亲是一个加西利亚移民,母亲是法杜尔和南地的混血。菲利克斯在十六岁的时候进了卡帕卡的卡特尔医学院,并且在经过三年的学习之后顺利的毕业了。在一片还没有建立大学的殖民地,这所专业的医科学院已经是在此领域中顶尖的了。
因此菲利克斯本身称得上是前途一片光明,然而他和他的家人发生了严重的不愉快——据艾米莉以及布里莎附近的一些其他家庭主妇猜测,可能是坦普尔家的人为菲利克斯安排了一桩他不喜欢的婚姻。在此之后,年轻的医生干脆利落的离家出走,来到加西利亚本土,在伊萨郡安家落户,三个月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外科医生。
不是说加西利亚人都看不起外国人吗?怎么就这么接受良好的让既没有大学毕业,又不是加西利亚本地人的菲利克斯行医?
“因为他是个外科医生啊,”艾米莉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医生们大多数都更希望自己精通内科,如果有谁精通外科的话,他在业内的名声差不多就是个剃头匠了——我以前住在城市里的时候,听别的医生和我父亲这么说的,肯定没错。”
医生们你们认真的吗?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算是骨折了也不想再找外科医生看了。
当然,不论是加西利亚通史还是地球欧洲史都渣的够可以的魔法师根本就没想到,中世纪的时候,其实外科医生都是理发师兼职。
所谓不会治病的理发师不是好医生是也。
甩完了坦普尔医生的八卦,艾米莉又贼兮兮的笑着问卡特里娜:“老师啊,你知道乔治·哈林顿的事情吗?”
“知道啊,”卡特里娜说,心说人还没从我家走两天,明天就回来给我当实验材料呢。
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艾米莉笑成这样,肯定不是这些她知道的事情。
“我是说,我知道他被水妖差点儿弄死的事情,我给看的伤口。”
“我当然不是说这个啦,”艾米莉摆摆手,凑到她的耳边说:“今天早上,他到柏树农场去做了一笔农具的交易,这个你肯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好像这种事情她也不需要知道吧?
卡特里娜的一无所知很明显的愉悦了艾米莉,小姑娘挥着她的小扇子,挡住下半张脸:“他大概要改行做租地农场主,并且向玛丽娅·温德求婚啦!”
魔法师只觉得自己脑袋上面肯定又冒出来一排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哦,我忘了,你不是本地人。”艾米莉合起折扇,轻轻的敲了敲额头,语气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也才搬过来几年,而卡特里娜好歹在伊萨郡出生的这个事实,“你还不知道乔治·哈林顿和玛丽娅·温德的事情呢,我从头说起啊——”
“等等,”卡特里娜敲了敲学生的额头,“恐怕你母亲和姐姐们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吧,说吧,从哪儿听来的?”
“厨娘那里,她外甥女在柏木农场帮工,我找吃的的时候听见她俩说话来着。”艾米莉很光棍的摊摊手。她现在也染上了卡特里娜的一些行为习惯。
“那坦普尔医生的事情呢?知道的这么详细肯定不是厨娘一个人说的吧?”
“到村子里啊镇上啊各处逛逛就有喽。”
说着,女孩子拍了拍手,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说:“丽贝卡总是欺负我,我不想忍她的时候就会溜到村子里或者镇上,那些老板娘和店员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避着我,所以我什么都知道了。”
“对,我还在城里住着的时候,还见过其他魔法师呢。”
服气了服气了,卡特里娜笑着揉了揉艾米莉的脑袋。
她算是知道艾米莉当时怎么这么大胆的敢学魔法了,原来是“见多识广”啊。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啊?”艾米莉扁扁嘴,“老师,你不会信奉丽贝卡那套淑女什么的吧?”
看着紧张兮兮的学生,魔法师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当然不是,只是你要做一个魔法师,就不能到处乱跑,必须静下心看书。魔法师并不是会魔法就可以的,还要懂得很多很多知识。”
想了想,卡特里娜比了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的高度:“大概至少要看完这么多吧。”
这个高度,大约是折磨所有伊文斯公学的学生十二年的《魔法师通识》一到二十四册叠加起来的高度。
艾米莉咽了咽口水,表情似乎是在说“我后悔了行不行”,不过对魔法的兴趣和对自由的渴望还是让她战胜了对大部头的恐惧,少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你太天真了孩子,魔法师可是有“会魔法的艺术家”、“会魔法的博物学者”、“会魔法的历史学家”(当然卡特里娜这种历史渣并不是)等等称号的。
像那位著名剧作家德拉福德伯爵,其实真没一个魔法师觉得他不务正业。
毕竟艺术嘛,和魔法一样是发自内心的。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尊敬的老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