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怎么还会来?”她依旧有些困,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也因为困倦而有些懒。
钱盈盈坐在床上,手里抱着女婴,轻轻摇晃,嘴里轻哼着的摇篮曲停了。
“姐,过来坐。”她的声音也好像在梦里,少了前几日的歇斯底里,多了几分恬淡沉稳。
钱盈盈手中的孩子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走过去。她坐在钱盈盈旁边,把头搁在钱盈盈的肩头,慈爱地看着她无辜、安详的睡颜。
“姐,你还是幺儿的干妈吗?”
“当然,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她的干妈。”
钱盈盈怀里的小儿的嘴微微蠕动着,好像触到了甜美的奶头。
“幺儿还没有名字呢,干妈给取一个。”她乞求地看向净书,随即又低下头去,认真地询问小孩儿的意见。“幺儿,我们让干妈取名字,好不好?”
“我想想,叫什么呢?像我们小时候约定的那样,你的女儿叫净盈,我的女儿叫盈书,好吗?”
“好啊。”
“净盈,净盈,”净书喃喃念道,“有些拗口。”
“对了,孩子的爸爸姓什么?”
“姐,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嘲笑地看着净书。
“幺儿的爸爸,姓沈。”
钱盈盈把肩膀一扭,净书的下巴落了空,她感到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
不是真的!
浑身一个战栗,猛地睁开眼,窗帘像公主华贵的裙袍落在地面上,因着风的缘故,窸窣作响,净书发现自己还趴在二楼的沙发上,瞟一眼梦里被她推开的房门,没有什么动静,不禁舒一口气。
楼下传来激烈的争执声,楼上却安静得可怕。净书不太坐得住,准备往楼下去探究竟。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凝眉,转身,推门。
“姐!”
“孩子是沈绪平的,是不是?”她失了一贯的冷静和沉稳,声音微微发着抖。
“你知道了?”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推着呆滞的净书往外走。
不是真的,这一定又是盈盈的诡计!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净书头靠着窗帘,春天的夜风寒意料峭,从窗户缝隙的缝隙里透进来,撩拨着净书鬓间的碎发,割得她脸颊生疼。
“姐,我和沈绪平以前是恋人,可是他老子甩了他,你捡了我丢掉的东西。”钱盈盈苦笑,没想到所有的泪与笑最后只提炼出这样简单的一句。
“我走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怀孕了,这个孩子既然生下来了,我就一定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不需要老公,但幺儿需要爸爸。”她的手抠着沙发,皮制的沙发随着指印凹陷下 去。
“所以你才会那样做?”
“对,幺儿不能像我一样,她一定要有亲生爸爸陪在身边,所以我是一定要和沈绪平结婚的。”她的语气里是从苦涩中提取出的坚定。
净书扯着窗帘的薄纱,挡在玻璃窗的缝隙间,好像薄纱一合上,就能挡住刺骨的寒意。
“可是盈盈,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她的声音蓦然强悍,好像要捍卫什么。
钱盈盈站起来,走到净书眼前去,第一次用理直气壮、甚至有些盛气凌人的眼神看着她,手指着孩子睡觉的那扇门:“道德?姐,你说我不道德?!难道我的幺儿也是不道德的吗?”
净书默然。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肯定会退出。”她面色平淡如常,手却揪着窗帘,发着力。
钱盈盈压着声音,嗓音有些嘶哑:“因为老子情愿自己捡你不要的东西,也不想要你把不想要的东西施舍给我。你知道吗?”
有的人的尊严就在于,即使再卑微,也要做一个骄傲的拾荒者,绝不肯放低身段去做乞丐。
“何必呢?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了。”
钱盈盈一边笑,一边从鼻腔里哼出声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