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床头的闹钟撒欢儿的蹦跶了十几分钟,于欢才从床上艰难的挣扎起来,她费力的把脚塞进拖鞋,正要起身,两腿一软,又倒回了床上。
淋点雨还能发烧,于欢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娇气了。她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一刻,于是重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可能是心下倦怠,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又酥又软,只要一趴下,就没法儿再动弹。
于颜在客厅听到动静,一边咬了一口油条,一边哒哒的跑过来,她把床头蹦跶倒了的闹钟重新摆正,于欢换了个姿势,仰躺着瞅了她一眼,继续蒙住了被子。于颜看见了于欢烧的通红的脸颊,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豆浆,开口道:“说,你是不是故意发烧的?”
于欢闻言,掀开被子:“我图啥?”
“不想试婚纱呗!”于颜说:“虽然秦叔对我也挺好,但是我还是喜欢江.......”
“扶我起来.......”于欢吊着半口气打断她。
“你干嘛?”于颜放下豆浆,慢慢挪过去,伸出小小的胳膊扶起于欢的背。
“去领证。”于欢咬牙切齿道。
在于颜的帮助下,于欢艰难地走到客厅,她咬了一口于颜下楼买的包子,拿出了手机。有一条新微信,来自备注“杨清”:秦桉是谁?
于欢回了一条:请柬上不是写了嘛。
接着,她喝了一口水,水流经过喉管时,于欢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发烧咽炎凑一块,真是赶趟儿。
于欢伸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半天。工作群里有个同事今天生孩子,大家都在送祝福,同学群里一如既往的死寂,家庭群里,大家正在热聊今年过年要买哪些新鲜的年货。
于欢把最近联系人翻到了底,然后打开通讯录,给秦桉拨了过去,拨出后又觉得喉咙实在不适,不想说话,于是立马挂断,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发烧,试婚纱能延期吗?
刚发过去,电话就响了,于欢只好接了起来。
“怎么发烧了?”对方问道:“那就改天吧。不急在这一时。”
于欢觉得,自己再推迟几次,秦桉说不定连这个婚都不想结了,想到这里,她笑起来,声音嘶哑的解释道:“真不是我愿意的,可能是好事多磨吧。”
秦桉在电话那头笑笑:“上次怪我,有个研讨会要飞国外一趟,上上次台风过境,也不是人力可控,还有前几次.......”秦桉说到这里,突然问道:“不如我们直接去领证吧。”
于欢笑着说:“好啊,我现在就爬过去。”
秦桉轻笑:“开个玩笑,程序还是要有的,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不用,颜颜在呢。”于欢回道。
秦桉应了声“好”,又说道:“严重的话立马去医院,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于欢回完后,挂了电话,仰头倒在沙发里,她看到于颜走过来的倒影,便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你干嘛?”
于颜把衣服丢在她的身上:“去医院,趁你还能走,不然待会儿我背不动你。”
“小朋友,你才八岁,说话能带点儿童特有的天真吗?”于欢坐了起来。
“别废话,快点,外面太阳还挺大,过会说不定就下雨了。”于颜开始穿上自己粉色的小羽绒服,自言自语:“像我这么贴心的小棉袄,你上哪找啊?”
于欢觉得于颜说的有道理,发烧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自从她有一次苦苦熬了一下午,头疼欲裂,被秦桉拉着去医院挂个点滴,过后一身轻松,她就悟到,做人,该去医院就立马去,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而且,万一她待会儿真的晕倒了,于颜确实扛不动她........
等于欢终于坐在医务大厅里挂着点滴,已经是中午了。这个季节发烧的人太多,又恰逢周末,于欢头重脚轻的排了一上午的队,才等到大厅里空出的一个输液座。
护士麻利的给她扎上针,刚挂上水,周围的病友都开始按铃,护士跑过去挨个拔针,一会儿工夫,拥挤的大厅就空了下来,整个输液室里,就只剩一个于欢和对面的一个吊水的小男孩,于欢觉得自己应该晚点来,白排了那么久的队,想起来就气闷。
她虚脱地靠在输液座上,周围静的让人有点心慌,冰凉的液体源源的输入铁青色的血管,于欢不停地打着寒颤,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拨通了于颜的电话。
“小棉袄,我饿.......”于欢有气无力的说道。
“忍着吧,我还在排队,大概还要半小时。”于颜那边很吵,点餐的声音和炒菜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听得于欢的肚子又是一阵闹腾。
于欢挂了电话,看了看对面的小男孩,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搭话道:“小朋友,你妈妈呢?”
小孩眨了眨眼睛,警惕地开口:“我叔带我过来的。”
于欢看了他一眼,显然,这个小孩被严格教育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为了消除他的不安,于欢闭上了嘴。
头有点发沉,于欢合上眼睛,歪头靠在墙上。脑袋很疼,身体很困,但就是睡不着,成千上万只小人跳动在她的脑子里,胡乱地扯着她的脑神经,她烧的意识不清,痛苦的睁开眼,紧紧的攥住椅子的扶手。
“江叔叔,你来啦!”
好像有什么声音,于欢想,江叔叔?是于颜在喊吗?她好像看见于颜扑进江皓的怀里,江皓像他往常那样,高高的把于颜举起,笑道:“我就是比你小姨受欢迎